委屈,不解,失落,種種情緒充斥著白皎。他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像是要飄起來,在空中以上帝視角看著自己站在沒有人的臥室門口,手里握著手機,像一個沉默的雕塑。
上帝視角的他看著,隱隱約約地想,自己為什么會冒出這種讓大腦一片白的情緒。
站在臥室門口的那個他一指禪打著字,按了幾下覺得速度太慢,趕不上他情緒的速度。
白皎另一根手指也加入了打字的動作里,打字速度前所未有地達到了飛一般的速度。
他不帶任何猶豫地發出消息,“你為什么不想告訴我?”
白初賀那頭又亮起了輸入中的提示。
白初賀的打字速度一向都是很快的,白皎見過他回復別人消息時的樣子,手指按了幾下就回了消息,比他的一指禪要效率的多。
但他這次卻忽然覺得白初賀打字好慢,實在是太慢了,慢到他已經又發了一句話過去。
“你為什么放學的時候不理我?”
對面的輸入中消失了,過了一會兒,白初賀那邊回復,“我沒聽到。”
白皎覺得自己的思維好像都跟著打字的速度發生了質的飛躍。
[白皎:我都沒說是什么時候,你怎么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白皎覺得自己一向算是笨嘴拙舌的那類人,經常想要和他人說什么的時候想半天才能想出合適的措辭,但現在的他似乎思維變得十分敏捷,連他自己都隱隱約約地覺得驚訝。
[白皎:你為什么今天一天都不理我?]
發出去之后,那種血液直涌向大腦的感覺一下子好了一些,但沒好多少。
白皎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情緒,和昨晚與許安然通話時的感覺又不太一樣,現在這種感覺更激烈,更洶涌。
因為自己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他反而一時半會兒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
白初賀那邊沒有回話了,白皎咬著下唇,牙齒慢慢地磨蹭著軟肉,正在想白初賀是不是不想回他消息的時候,對面一個語音彈了過來。
心跳陡然激烈。
白皎看著語音通話上的汽水瓶子頭像,深呼吸了半天,在這種他不了解的情緒的催使下接通。
他還沒想好說什么,話筒里傳來了白初賀的聲音。
“你生氣了?”
白皎憋在嘴里的話還沒說出口,聽見白初賀的這就問,愣了一下。
他生氣了?
原來這種讓人大腦發暈的情緒是生氣嗎?
電話那頭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又追問了一句,“白皎?”
“嗯。”白皎從鼻尖里擠出一個音,說完話后覺得自己和之前抱著雙臂坐在沙發上的宋琉特別像。
嗯了一聲后,白皎又覺得自己這一聲軟綿綿的,一點氣勢都沒有,根本不足以展現出他現在情緒的萬分之一。
他又卯足了勁兒,“嗯!”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然后才又傳來動靜,“作業寫了嗎?”
白初賀又在轉移話題了,白皎牙關收緊,憋出一句,“不要你管!”
電話那頭又安靜了一會兒,仿佛是白初賀不知道怎么回應,“好,我不管。”
白皎覺得自己要氣炸了,“你為什么不管?”
“”對面好像蒙了一下,“你不是不想讓我管嗎?”
“不管就不管!”白皎感覺自己的頭髮都豎起來了,“反正你都不想理我了!”
語音對面又沉默了一下,這次的沉默比之前的每一個都要長,長到白皎覺得自己似乎能聽見白初賀的呼吸聲,比平常要低一些,不知道為什么,似乎很沉重,聽得白皎的情緒也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驀地,白初賀開口:“白皎,我從來都沒有不想理你。”
白初賀的聲音有些輕,和剛才沉重的呼吸聲相反,輕得白皎以為自己是在幻聽。
如果不是二樓沒有人,走廊隻亮著一盞落地燈,一切都安安靜靜的話,白皎很可能會聽不見白初賀這句輕輕的聲音。
白初賀好像有些疲憊,但似乎又不是因為白皎生氣的原因。
白皎在宋琉和白遠的身上也感受過這種疲憊感,在白初賀還沒搬回家住的那些夜晚,宋琉和白遠的聲音有時候聽起來就像這樣,帶著一點點疲憊。
等白皎去問的時候,他們又會收起這種疲憊感,然后笑著告訴他“沒事。”
那是一種心里積累了很多壓力的疲憊。
可白初賀的好像又有些不同,就像在掙扎著什么東西。
白皎也不由自主地收了聲。
等那股生氣的情緒慢慢好了一些后,他問,“可是你之前就沒理我,你為什么不理我呢?”
在和白初賀說上話之前,他還隱隱約約僥幸地想,當時在校門口,白初賀可能真的沒有聽見他叫他的聲音。
但白初賀剛才的回復已經很明顯了,白皎覺得自己從來沒這么敞亮過,白初賀一定是聽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