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青和白皎從初中部開始就是同學,捉弄白皎捉弄習慣了,看見白皎這個模樣也知道有個度,鬧得差不多了見好就收,“好了好了,給我吧,別把人整生氣了。”
對面男生吹了個口哨,聲音拉得長長的,聽起來怪模怪樣,但沒有特別的惡意,手里紙團一把朝宋一青丟了回來。
宋一青沒接穩,紙團掉了下來,咕嚕嚕滾到白初賀腳邊。
男生們的哄笑聲停下來了,對這個傳聞中打人一拳一個的新同學有點忌諱,沒敢繼續鬧。
白皎剛想去撿,看見白初賀已經彎下腰,兩根手指夾著撿了起來。
白皎抿著的嘴唇慢慢松開,剛才那股努力憋著的情緒似乎隨著白初賀的動作一下子找到了一個小口子,放開了。
“初賀哥,你剛才怎么不幫幫我。”白皎忍不住小小聲,看著白初賀重新直起身,很自然地伸手去接。
捏著紙團的那幾根手指卻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伸過來,而是一拐,舉了起來。
白皎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紙團被拋向空中,掉進了教室末尾的垃圾桶中。
“你需要嗎?”白初賀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
桌面上碼得整整齊齊的嶄新教科書被白初賀一隻手勾走,白皎站在原地,看見白初賀帶著書,坐在隔壁排早就準備好的空座位上。
前排的幾個女同學明顯在討論著什么,見白初賀坐下后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團。
白初賀從頭到尾沒再往這邊看過一眼。
白皎的胃又抽了起來,就像心里那團他想不明白的情緒。
許安然嚴厲的聲音朦朦朧朧傳進耳朵。
“你們無不無聊,一天到晚像猩猩一樣,一張廢紙而已,直接丟了就行了,跟什么寶貝一樣,丟不丟人啊!”
班上的男生還是有點怵許安然的,臉上做著鬼臉,其實沒敢出聲。
白皎坐回原位,低著頭,把桌子上的東西一個一個收回桌膛里。
那把淺藍色的小風扇是宋姨怕他熱買給他的,教室里都有空調,他很少用到,但很珍惜,一直好好收在桌膛最里面。
劉協要他代白初賀保管書的時候,他思來想去,還是騰出位置,把書優先放好。
光線一晃,小風扇的把手上出現一道淺淺的灰色劃痕,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蹭到的。
白皎指腹用力擦了擦,沒擦掉。
擦不掉了。
胃很不舒服,他趴回桌子上,聽見許安然主持完紀律拿著花名冊到白初賀座位旁,低聲詢問白初賀的住址,要統一登記。
白初賀的聲音鉆了進來,“陰家巷,勞動三村,126號。”
許安然的聲音頓了一下,才響起筆尖的唰唰聲。
白皎覺得自己的胃擰得更嚴重了,火燒火燎的。
身后傳來宋一青尷尬又愧疚的聲音,在問白皎,白初賀該不會不高興了吧。
白皎沒理他,也不想說話,安靜地趴著,頭埋在迭起的雙臂里。
一天的課除了這個小插曲外很平靜地過去,白皎和白初賀的課表排得一模一樣,但白初賀上課基本一個人坐,碰到桌面倒頭就睡。
海珠的教師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么張狂的學生,反而有些不會了,只能頻頻使眼色讓周圍同學叫一叫。
但沒人敢挨著白初賀,自然也沒人敢叫,一整天白皎就看著白初賀這么從頭睡到尾。
白初賀偶爾會短暫醒過來,小臂立起支著頭髮呆,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在睡覺。
等到一天的課程結束,白初賀在其他人心里的印象已經由“長得好看的混混”轉變到了“不學無術但長得好看的混混”。
臨近放學時,宋一青低聲感慨,“還得是你們家關系硬啊,不然你初賀哥這種能進海珠真是奇跡。”
海珠雖然是私立學校,但能在海市屹立不倒排前排的原因是對學生成績的要求很高,雖然就讀進來的大多是家底殷實的小孩,但沒一個成績是差的。
哪怕是宋一青這種學習不行的,也是在體育方面很拔尖,才作為特長生順利升學。
白皎并不清楚宋琉和白遠是怎么處理手續才讓白初賀順利入學的,但他心里還是習慣性偏袒自家人,因此低聲辯駁了一句,“說不定是昨天太累了。”
宋一青沒再說,但露出一副“別說了我都懂”的表情。
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白皎慢吞吞地收拾,看見白初賀提包走人后立刻不遠不近地混在人群里跟著,掂量著該怎么開口讓白初賀和他一起回家。
宋琉肯定是希望白初賀能和他一起坐車回家的。
人群三三兩兩結伴,嬉笑聲為白皎提供了完美的掩蔽,但也礙于人群太多,他緊趕慢趕跟了一路,最后在后門附近把白初賀跟丟了。
海珠有兩個后門,一個東門一個西門,東門是停車場,西門是校內人員處理垃圾或者運輸時專用的出口,一般不會有學生往這邊走。
白皎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