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字條上寫的內容是讓徐成光日日監督趙殷云的動向,一旦有不對勁的地方立馬向趙武匯報。這個趙殷云倒是想到了,趙武像是有天生的疑心病,任何人都不愿意相信,這其中包括結發妻子,也包括和結發妻子生的女兒趙殷云。這也是趙武在先皇后去世后忙于朝政不愿意再接納別的女人的原因之一。所有人,尤其是枕邊人,都是趙武要提防的對象。在趙武眼里,從他坐上皇位的那刻起,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人值得趙武信任了。在他的心里所有人都是敵人,都想從他的位置上搶走這來之不易的皇位。如果生了更多孩子,那么危險就會更大。趙殷云在燈下拿著那張字條反復揣摩。父女鬩墻并非一日之功,母親是如何死的,趙殷云還歷歷在目。因此不敢有半分的不小心。一步差錯,便有可能導致嚴重的后果。來源于趙武身上的疑心病雖然沒有在趙殷云身上得到同樣顯著的外在表現,但是它也從未消失。疑心病以一種無形的方式通過遺傳印在了趙殷云的骨子里,沒那么嚴重,但是從未離去。他們都是難以相信別人的人。讓徐成光堂而皇之帶走字條不是趙武的風格,趙武必定是害怕隔墻有耳,所以急匆匆寫下這張字條,讓身邊的太監送徐成光出宮。趙武必定事先交代過閱后即焚。大概唯獨沒想到徐成光竟敢陽奉陰違,將字條看后偷偷藏了起來。不僅沒有想到這個,估計更沒有想到這樁婚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趙武還是對女人缺乏充分的認識和理解,哪怕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女兒。成親了又如何呢,公主的婚事看似是自己挑選如意郎君的金玉良緣,實則也不過是趙武允許范圍內的利益妥協罷了。趙武不可能允許趙殷云和太好的人成親,也不可能允許趙殷云一直留在宮中不成親。這兩者都會給人一種自己過度有資本的錯覺,導致身在中心的人會過度放大自己的野心。趙殷云很早就認識到,只要身為皇帝的趙武掌握著公主趙殷云的生死話語權,那么趙殷云就永遠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趙殷云想要權力,想要自由,也想要體驗在最高的位置上cao控別人的最極致的自由。夜深了,趙殷云卻睡不著。她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也因為自己身處看似平靜的波濤之中感到憂慮。身著單衣,趙殷云干脆起身,打開房門叫來在在房門外守夜的如鵑。如鵑被叫醒后睡眼惺忪,看起來倒是比趙殷云要幽怨得多。“主子,我的好主子,您大半夜不睡覺,倒是想干什么?”“在想你。”聽了這話如鵑一個激靈,倒是醒了。她狐疑地上下打量趙殷云。“是奴婢聽錯了嗎,您……想我?”如鵑的心臟好像在砰砰跳,她不太確定地伸手捂住胸口,卻見趙殷云目光坦然。“是的,我想到了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