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坤悠閑地邁著步子過來在餐桌前坐下,“你知道人家叁百回合到了第幾回合,坐下,吃你的。”“……”,這的確也是夏夏剛才遲疑的原因,她沒反駁,默默坐到周寅坤對面的位置,先抿了一小口牛奶,牛奶加了蜂蜜溫潤絲滑甜而不膩,腹中的胎兒似乎也嘗到了甜蜜滋味兒,輕輕地涌動起來,一時想到什么,夏夏望向對面的男人:“有個事,我想和你說來著。”語氣挺正式。周寅坤放下手里的咖啡,挑眉等著她說。她雙手握著面前那杯牛奶,話在腦子里捋了一遍,認真地講:“其實,近親之間的孩子容易出問題的原因多在于染色體異常,雖然之前彩超說孩子很健康,可是為了能確保真的沒問題,我想再去檢查一下。”周寅坤看著她一句句的說完,本不是什么過分的事,說的也在理,然心情卻愈發沉了下去,握在咖啡杯上的拇指摩搓著杯柄,“那萬一真有什么問題,打了?”對于他問的,夏夏之前思量過,也做了心理準備,而當這一刻真正來臨,將一切攤到臺面上來談時,她卻發現話仿佛被噎在喉嚨里怎么都講不出,只愣愣地點了點頭。察覺出周寅坤的不悅,這次夏夏并沒給他教訓她的機會,繼續說:“我最近也在網上了解了一些,查染色體異常辦法還是挺多的,像是羊水穿刺,或者無創dna檢測,這兩種都是比較普遍的,但比起來羊水穿刺篩查率會比后者要高不少,所以,我是打算去做個。”“而且這個要做最好就是四到六個月之間,我現在馬上就要六個月了,我想,盡快……給查了。”周夏夏現在長能耐了,都學會先斬后奏了,一副與他好聲商量的態度,實則是早就敲定了主意。盡管周寅坤面上沒什么變化,氣氛卻異常壓抑,他沒急于回應,看著周夏夏繼續淡然自若地拿起叁明治往嘴里塞,還不忘喝上一小口牛奶。周寅坤心里清楚,兔是擔心孩子有點兒什么毛病,心里不高興,但她不會說更不會哭。思緒與記憶交織,他又想起夢里一大一小的身影,那老大煩得很忍不住想去摔打,現在想來,若是真的……也不錯,一家子可不是得熱鬧點兒么。“隨便”,手里那杯咖啡往桌上一撂,清脆的響聲刺進耳朵夏夏猝然抬眸,正瞧見男人起身悶氣離開的背影。她看著面前這一大桌子的豐盛早餐,現在就只剩下嘆氣了。和周寅坤料的出入不大,那姐弟倆醒了正好趕上吃午飯,期間,陳玄生為了避免陳舒文再一次借機逃跑,直接與航空公司聯系,安排了一架專機下午就返回英國。屁股上插火箭,都沒這么倉促的,得多迫不及待。去機場的路上全程周寅坤開車,陳玄生坐在副駕駛,兩位女士則在后排,一路周夏夏跟陳舒文聊個沒完,到了機場又是一通寒暄送別,也不是一輩子見不著了。“對了舒文姐,差點忘了,我手機和號碼都換了”,夏夏拿出手機撥通了陳舒文的電話,“這個就是我的新號碼。”“嗯,我知道了,保持聯系”,陳舒文淡淡一笑,而面前的人卻盯著手機,眉頭微微蹙起,她問:“怎么了夏夏?”順著女孩視線看過去,通訊錄里——“坤”,這顯然不是夏夏的風格……夏夏搖搖頭:“沒事。”說完她滅了手機屏幕,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雙手插兜嘴里叼著煙的男人,恰巧就對上那雙極其輕佻的眸子。看來她也知道聊的時間太久了,還知道往這邊張望一眼,周寅坤干脆把燃了半截的煙隨手一丟,大步朝夏夏走了過去。他比兩個女人高出好多,剛還明亮的環境此刻蒙上了層陰影,“又不是以后見不著了,英國買的那座莊園跟他們離的不遠,趕明兒想去就去。”比起在英國與陳舒文相見,夏夏反而希望見不到得好,倘若見不到,就說明舒文姐得到了自由,可以去個沒有仇家更沒有陳玄生的地方,安靜自由的生活,不被打擾,不被強迫,也不用每天絞盡腦汁地跟陳玄生斗法,輕松的過每時每刻,這又何嘗不是……自己想要的。“原來周先生已經在那邊買了莊園”,陳玄生跟著湊過來,笑說:“那這以后可要常走動了,我家舒文平時在英國都不怎么愿意與人打交道的,要是周小姐去了,她一定心情好,心情好了,對我的態度說不定也有所改觀呢。”“當然”,周寅坤應得痛快。那句“我家舒文”簡直惡心到陳舒文生理不適胃里翻江倒海,她本能地張口難聽的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吻:“我態度不好嗎?”,話語間她抬手去觸陳玄生下頜的血道子,修長的指甲帶著涼意溫柔地劃過,耳邊是女人曖昧的聲音:“我就是態度太好了,才下手這么輕,你還不滿意嗎?比起上一次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除非要了你的命,其他的都算得了什么呢?”陳玄生僵了一瞬,握上臉頰旁那只柔軟纖細的手,同時看見那雙嬌媚的眼睛微微顫栗。“也對,看來還是我太悲觀了,照這么說的話,那昨晚的態度可是出奇的好。”他拉著她的手,親昵地挽上自己的胳膊,偏過頭來,“讓二位見笑了,我們舒文總是喜歡尋求些刺激的。”周寅坤低眸探了眼陳舒文手腕上被男人攥出的暗紅印子,嗤笑一聲看向陳玄生:“你也不賴。”“變態”,陳舒文怒然甩開陳玄生,徑自往登機的方向去,身后兩名身材壯碩的男保鏢動作迅速一并跟著。
五分鐘前的和諧氣氛蕩然無存,夏夏手里攥著手機都攥出汗了,陳玄生根本就是給舒文姐添堵來的,早知道自己就不該多看周寅坤那一眼,招惹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