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是因為對那個十惡不赦的人有了感情,而陳舒文也不是很理解,周寅坤兩次去找夏夏都等同于置身火海,像他這樣利益為先的人孰輕孰重再清楚不過,難道……真被陳玄生當初給說應驗了,夏夏對周寅坤很重要,重要到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越想越覺得難以置信,或者說,不信。“所以,你怕了,怕他死了?”有時候盡管是這樣想,夏夏心里也不會去承認這種想法,只要對周寅坤多一分感情就是對爸爸媽媽還有爺爺的不尊,心里的內疚就會像翻起幾十米的巨浪壓的她喘不過氣。“可是我不該的,是他殺了爺爺,我應該想要他去死才對,是不是?”她眼底猩紅對上陳舒文的眼睛,想要尋求一個正確無疑的答案。“什么?”陳舒文眼神中滿是驚愕,“你是說是他殺的你爺爺,他自己的父親?”殺自己父親這種事,放在周寅坤身上陳舒文緩了緩倒也認為貼切,她驚訝的是盡管這樣,夏夏也不曾想要置周寅坤于死地。“嗯”夏夏點頭,聲音哽咽:“就是因為這個,我跟他當頭對面地大吵了一架,幾乎失去理智,還用槍指著他”,不僅如此,她還扇了周寅坤兩個耳光,夏夏沒好意思說,總覺得說出來的確太不給他面子了,不太好……“我知道他是惡人、爛人,可他就是不放過我,我就是拿了槍,我也……我也——”
剩下的話是陳舒文替她說出口的:“哪怕你知道他即惡又爛,你也不忍心看他死,是嗎?”現下在陳舒文看來,夏夏對周寅坤有感情是板上釘釘的事,見夏夏猶豫著沒回答,她換了種方式問:“那你知不知道愛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夏夏不知道,她沒談過戀愛,跟周寅坤在一起都是他一個勁兒的主動,要么就是要求她主動,自始至終她都認為他們兩人之間不存在情愛關系,僅僅是他要求,她便做,即使在知道他殺了爺爺前動過心,但那也到不了更深層面,至于愛不愛的她沒感受過也不清楚,就單純的看不得他死,畢竟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再壞再爛,離開則是最好的選擇,只要一輩子不見互不打擾跟他死了又有什么區別。夏夏認真想了想,自己沒體會過情愛之事,生活里還是見證過的,她眉心舒展而開,柔和的眸中一副了然:“我沒有愛過一個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樣的感覺。或許是會為彼此著想,生活中和睦而融洽,尊重對方也理解對方,就像我的爸爸媽媽那樣,他們很相愛,看對方的每一個眼神都很溫暖,那應該就是——”“夏夏。”夏夏沒說完,陳舒文叫了聲打斷了她的話,與那雙純潔無暇的眸子視線相撞,“你有沒有想過每個人愛的方式是不一樣的,可不管是怎么,它們的初衷和主旨都是,‘舍不得’。”對面的人愣著,她緊接著打了個比方亦或是道破:“舍不得看他去死,舍不得肚子里他的孩子,舍不得再次將他推置險境……”每一句話都像鋒利的刀子,一層一層割開皮肉,袒露出她鮮紅悸動又羞恥的心臟,強烈的搏動震到人快要窒息,洶涌咸熱的潮水破繭似的沖向鼻腔,順勢蔓延到雙目,她眼睛睜得很大,眼淚就那樣杳無聲息肆無忌憚地大顆滾落。一時間,視線看不清眼前的人,映出的是腦海中那張囂張肆意男人的臉,記憶如倒帶一幕幕接連浮現,他從天而降不惜一切從泰國警署救她出來,他中槍后面色慘白依舊風輕云淡地哄她說死不了,他背上無數道的血紅口子還帶著好心情下廚做飯,即便吵得再兇周寅坤還是會莫名其妙自作主張的單方面與她談合,思緒到這,她竟然覺得那男人荒唐執拗又可笑。內心的駭然讓陳舒文不禁蹙眉:“夏夏,是我說中了?”,見夏夏哭了,她伸手在茶幾上抽了張紙巾為其擦著眼淚:“他現在對你,好?”感情這東西就是藏得再好也不過是紙糊的燈籠罷了,一戳即破,周寅坤處心積慮夏夏又過于單純,免不了會被表象的東西迷惑。“可我還要提醒你,周寅坤很危險,像他和陳玄生這樣的人都是利益為首,為了達到目的什么話都說得出,什么事也都做得出。”淚珠顆顆滑過下巴落向女孩隆起的孕肚上,在連衣裙白色的布料上印出水漬,白皙小臉上的道道水痕接連不斷,怎么擦都擦不凈。她憋在心里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就像要破土而出的焰火玫瑰,每一次即將沖出碎石土壤都被活生生的踩爛再拼命地埋得更深,時間久了,腐爛的枝葉溶于土壤,生菌發酵形成引燃的沼氣,火焰愈演愈烈變作煉獄。可是,周寅坤作惡多端陰晴不定,她根本斷不出真假,理智再度壓制了感性,夏夏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搖搖頭:“我不知道怎么叫他對我好或者不好,他說的話就算不是騙我的,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天就變卦了。”“其實,我覺得我跟他那些情人沒什么區別,唯一不一樣的是……我搞大了肚子。”她早已坦然接受,可說出來那刻,撫在孕肚上的手還是不受控制地收緊,“而且,他壞事做盡,殺了爺爺,還逼瘋了卡娜姐姐,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根本做不到去原諒,就算要呆在他身邊一輩子,也不能黑白對錯不分,倘若往后有合宜的時機,我倒想……帶孩子離開。”追根究底,不同于當初她單單只怕連累身邊的人受到傷害,這次牽絆住夏夏的除了不可逾越的道德底線,另一部分是她不想因為自己讓周寅坤再次身跌險地。陳舒文看著她若有所思,眼前的女孩堅毅又理性,連自己愛上了這件事都可以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