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暗網(wǎng)走貨有人公然挑釁,沒多久段凱就聲稱自己要翻供。比起驚訝,周寅坤反而覺得有趣,不光有趣,還很好奇接下來到底能給他玩兒些什么花樣。
電話這邊周寅坤頗有興趣地聽著,那邊林城繼續(xù)匯報:“聽安插在看守所里的‘接頭’說,兩周前段凱見了名律師。這名律師來頭不小,我在‘接頭’那里拿到了他的資料,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此人叫黃達,四十二歲,早年香港最出名的金牌律師,1992年到1996年期間聲譽最旺,開了家律所,但九六年之后就金盆洗手去了美國,一直沒有什么音訊,這次又突然出現(xiàn),還是來替段凱辯護,而且段凱又是怎么拿到的那些證據(jù)?坤哥,我覺得此事另有蹊蹺。”
要說蹊蹺,也不算蹊蹺,無非就是被有心之人拿來當了爛槍筒,老東西還以為真的找到靠山了。
還有那名律師,明知道對手是誰,卻連姓名都不做個假,沒有絲毫顧慮,說明他背后的人,在旁人眼里跟他周寅坤不相上下,并且手里捏著的籌碼很可能比他想象的要更多。
而九二年到九六年,湊巧是周耀輝在香港的那段時間。周寅坤睨了眼坐在身邊臉色蒼白強壓著緊張情緒的大肚子兔,起身走去吧臺倒酒,聲音壓低許多對電話那頭說:“去查查這個律師和周耀輝有沒有關系。段敏娜那邊什么情況?”
“是坤哥,我會盡快去查”,林城電話里利落應下后回答:“段敏娜還在療養(yǎng)院接受治療,除了那個許嘉偉經(jīng)常有去看她,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接近過她,不過現(xiàn)在這些消息都是從護工嘴里得知的。那……坤哥,眼下情況來看,我們撤掉的人手,要重新安置回去嗎?”
提及許嘉偉,周寅坤簡直被他蠢笑了。有些人不僅總想吃別人嚼過的東西,還愿意撅著屁股給人刷盤子。
“不用,你把人家棋都堵死了,還怎么知道全局是個什么形勢。總有他找上門的時候,別費那么大勁兒,咱們就等著”,男人搖晃著手里的酒杯,玩味的眸子欣賞著杯中晶瑩剔透的酒水,興致不錯地說:“我還真挺好奇的,到底是人、是鬼。”
夏夏隱約聽見卡娜的名字,心又跟著揪起來了。她手撫在孕肚悄默聲偏頭看,只見周寅坤正端著酒杯說著電話往過走,“路線不變,先換成正規(guī)貨。”
“嗯,那件事速度查,有情況隨時匯報。”
周寅坤掛了電話,把手機往茶幾上一放,在夏夏身邊坐下。
不用看也知道,身邊那位兩只耳朵都豎了起來,抻著脖子跟那兒偷聽。他索性就滿足她的好奇心:“有話就說,想問就問。”
聞言,夏夏轉頭,正好對上男人的視線。她目光躲閃了須臾,最終還是選擇看著周寅坤的眼睛說:“你的人一直都在監(jiān)視著卡娜姐姐,用她來要挾段凱,是不是?”
“犯得著我成天找人看著她么。”周寅坤邊擱下手里的酒杯,邊瞧著質(zhì)問著他一臉不高興的女孩,戲謔道:“許嘉偉叁天兩頭兒的過去舔,我安個人在旁邊不礙事嗎?”
事實上,自從那次跟周夏夏攤牌之后,他就撤掉了卡娜所在那家療養(yǎng)院安插的人手。畢竟段凱前腳刑拘,周寅坤后腳就把看守所里換成了自己的人。按理說不會出任何問題,扣著個卡娜也是多此一舉,干脆就放了。
一個卡娜還不夠,又多聽到了阿偉哥哥的名字,夏夏先是神經(jīng)反射性地呼吸一屏,然聽周寅坤的意思,他并沒有派人控制著卡娜姐姐,那阿偉哥哥應該也是安全的。
可如果段凱真的翻供,卡娜姐姐又會怎樣呢。
思緒一轉,夏夏想起當初在香港與段凱見面的情形。他說他要報復周寅坤,幫她逃到周寅坤找不到的地方,然后緊接著他們就被俄方追殺了,那么大的陣仗周寅坤不僅沒事,反到把段凱送進了局子,既然如此,段凱不會不知道周寅坤的手段有多高。現(xiàn)在明目張膽地忽然要站出來扳倒他,背后……難道是有其他人。
所以,周寅坤的對手不是段凱,極大可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夏夏猛地看向周寅坤,卻見他拎起茶幾上的酒杯,悠閑喝酒的模樣。
“放心,卡娜已經(jīng)對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她恢復自由了。”說著,周寅坤手里的杯子碰了下夏夏面前果汁的杯壁,發(fā)出清脆悅耳地碰撞聲。
男人靠回沙發(fā),夏夏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他。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換了個方式問:“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小兔腦子靈光,不點也通,周寅坤滿意。明知故問地追了句:“哪個?”
夏夏看著他,眉頭微蹙:“對方。”
“不知道”,他挑眉:“擔心我了?”
“那是你的事。”夏夏沒有正面回答,“我知道,不管是你,爸爸或者爺爺,做的都是害人的買賣,仇家數(shù)不勝數(shù),今天還活著沒準兒明天就說不定了”,女孩面色平靜,仿佛這種異于常人的生活她早就習以為常了,聲音沒有一絲情緒:“在湄賽那次爺爺跟我說,以后嫁人,那個人可以沒錢可以不會做飯,最重要的是有上進心,不沾人命不做臟事,他其實是想讓我過上安穩(wěn)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