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喉嚨發(fā)緊,“……你的演技很好。”
文雅辰露出微笑,“太正式了吧?以前的你不會這樣。”
“以前的我會怎樣?”
“嗯……”文雅辰用食指點著下巴思考。又是一個勾起崔雪寧回憶的動作。“你會說‘我全世界第一喜歡!’”
“不不不……”否定的話在看到文雅辰溫柔的眼神后戛然而止。“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聲音輕得幾乎要消散在陽光里。
“你變了很多。”文雅辰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惆悵。
分手的場景涌入崔雪寧的腦海。文雅辰站在公司的天臺上,背對著她,夕陽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這樣的戀愛對我們只有壞處。”哪怕她哭喊著挽留,文雅辰也只是嘆著氣拋下一句“這正是我們分手的原因”便匆匆離去,留她一人在寒風(fēng)中抽泣。
如果是一個成熟的人的話,這時候可能會笑著加上一句“如果當(dāng)初的我就是現(xiàn)在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會分手吧。”
但崔雪寧做不到。
文雅辰輕輕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
崔雪寧緊張地跟著吸氣。她隱約感覺到文雅辰接下來要說的話會很重要——從她微蹙的眉頭,從她抿緊的嘴唇,從她眼中閃爍的猶豫,她都能感知到。
“其實我很抱歉——”
門被推開的聲響像一把快刀,斬斷了兩人間緊張的氣氛。君侑道原本自然的神情也在看清會議室中的景象后微妙地遲滯了一瞬。
啊,老情人見面。
團(tuán)體停止活動后,君侑道先是當(dāng)了兩年律師,之后又跟著謝元當(dāng)起了制作人。不用再扮演指定的角色,她終于可以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自己的刻薄與輕浮。但看在她的能力不錯,負(fù)責(zé)的女團(tuán)能和謝元相抗衡的份上,謝老板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被她打斷而未完成的句子消散在空中。崔雪寧能感覺到文雅辰的目光在自己和君侑道之間游移,那視線仿佛帶著某種重量,即將把她壓得喘不過氣的重量。
以前的她可能會在這樣的注視下感到窒息,但現(xiàn)在的她選擇直視回去。
君侑道雙手環(huán)胸站在門口,饒有興趣地打量目光你來我往的兩人,“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見沒人接話,她直直地穿過會議室,坐到了崔雪寧身邊,“不介意我坐這里吧?”
聞到熟悉的香水味,崔雪寧嘆氣,“隨便你。”
似乎對自己制造的尷尬氛圍毫無察覺,又或許是刻意為之,君侑道翹起二郎腿,富有節(jié)奏感地敲擊著會議桌的邊緣,“這次重組你們都答應(yīng)了?”
“我覺得挺好的。”文雅辰率先回答,聲音柔和,“畢竟是十周年……我也很想和大家重聚。”
“很有你的風(fēng)范嘛,”君侑道撐著下巴調(diào)笑,“不要再打官腔了 。”
崔雪寧垂下眼睛。她記得君侑道抱住自己的樣子——君侑道站在天臺,漫天大雪,她的睫毛上都沾著雪花。“你和她不會幸福的……”
之后又說了什么已經(jīng)被其他回憶掩埋,她唯一能記住的只有那天君侑道臉上近乎哀傷的柔軟表情。
“你呢?”突然的問話將她帶回現(xiàn)實。崔雪寧抬起頭,轉(zhuǎn)向?qū)Ψ剑安畈欢嘁彩沁@樣吧。”
“狼狽為奸。”見沒人搭理她,君侑道靠到了座椅靠背上,“不會又好上了吧?”
比起和文雅辰的初戀,那段感情更像永無止境的戰(zhàn)爭。君侑道的感情摻雜著占有和控制,而她也在不斷地抗拒與妥協(xié)之間搖擺。直到有一天,君侑道看著她說:“你只喜歡她,對嗎?”
“對不起。”
“不需要道歉。”君侑道輕聲說,“我早知道你是這種人。”
君侑道轉(zhuǎn)身離開家的背影,和記憶中文雅辰離開天臺的背影重迭在一起。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打斷了她的回憶。
夏佐站在門口,目光掃過房間里的每一個人,最后停在無人的座位上。不僅容貌,神色也與之前并無二致。筆挺的黑色大衣上,別著一枚與她眼睛同色的綠寶石胸針。
我遲到了嗎?她的聲音很輕。離開舞臺后,她回到美國完成本科學(xué)業(yè),之后申請到了紐約大學(xué)醫(yī)學(xué)院。如今偶爾會在公司的年會上充當(dāng)吉祥物。
“剛剛好,正談到最重要的部分。”君侑道不懷好意地笑,“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崔雪寧閉上眼。
和君侑道的糾纏只持續(xù)了大半年,在兩人分手后,她再次迎來了冬天。只不過那個冬天,握住她手的人……
是夏佐。
在一起的原因是“你很痛苦”,分手的原因則是“你不需要我了”。
雖然聽上去有些自私,但她很感謝夏佐陪伴自己的時光,哪怕至今她依舊沒有知曉夏佐向自己伸出手的原因。
崔雪寧睜開眼,“我去倒杯水。”
茶水間在走廊盡頭,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過道上回響,她不安地裹緊了外套。每一步似乎都是在為自己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