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過段時間,也不知道得過多久,反正這段時間大家都忙。陳商本來不是很想聚,但這群人知道他人在風鎮,正好是個中心聚集地,離哪兒都近,就特別想來。陳商就說,他回去問問郁初的意見。經過秦方一通介紹,他那群朋友都知道他認了個弟弟,對于陳商這個脾氣的人,這種事好像也不稀奇。就是秦方擱那兒語氣古怪地說,怎么就不稀奇了?你們是不知道陳商對那小孩兒有多好。說的也是事實,陳商也就懶得管他了。郁初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沖洗,聽見這話,思緒回來,“哦,還早。”“這不是怕你認生?一會兒我給你看看他們照片先提前認一認。”郁初垂眼,“跟我有什么關系。”他已經想好,那天他可以住自己家。他都很久沒住自己家里了。他的東西基本都搬去了陳商家里,那里似乎更像是他的家。陳商倒是定期給他打掃家里。陳商“嗯?”了聲,“怎么了,你不是我家的人嗎?他們來聚餐,你能不在嗎?”郁初怔住,沉默一會兒,木木地哦了聲。陳商只是把他當家人而已。晚上睡覺前,陳商終于想明白,他在開門那一瞬間,看見前助理摸郁初的手的時候,那種怪異的排斥感是什么了。他是不喜歡別人碰郁初。這種感覺估計就是類似于那種,親手養大的小白菜被人拱了的父母的感覺。也難怪那些做父母的不樂意自己的孩子隨隨便便就跟人跑了。更何況那個助理還是個gay。他雖然理解這個群體,但不愿意這種人過多靠近郁初。而郁初還被抓紅了手腕。陳商說的過段時間聚餐, 實際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暑假。七月份的風鎮有一大半時間是在雷雨中度過。好在自從助理事件之后,陳商直接很少再去工作室, 他重新招了個女生, 平時負責幫他聯系出版和其他工作, 他自己留在家里畫畫,平時出門, 也就是為了接送郁初和買菜買東西。高一最后一次考試,郁初成績平平。他底子太差, 就算再怎么努力, 也沒那種天才頭腦,沒法快速把成績趕上來, 能成績平平已經算是不錯了,為此,吳桐還特意在期末成績出來之后給陳商打了電話, 夸了郁初好久, 后面話頭一轉, 又說起他們風鎮的學校, 本來就是落伍的地方, 在學校名列前茅的成績, 放去市里也算不上什么, 而郁初現在這個成績,是完全不夠上大學的, 而高二又是最重要的時候。
陳商嗯嗯啊啊聽著, 等吳桐講完才來了句:“他想做什么都行。”吳桐:“……”吳桐早就看出來了, 郁初這個表哥對郁初是真的好。掛斷電話,陳商在那兒沉思了很久。他以前覺著郁初應該去好好學習, 畢竟等以后他走了,郁初總該自己獨立,沒有學歷,很難在社會上立足,而他也不想讓郁初再去酒吧那種危險的地方。但現在。他覺得就算郁初考不上什么大學,他其實也有能力養郁初。這念頭一冒出來,陳商就忍不住敲了下自己腦袋。他算是明白為什么有的家長會對自己的孩子那么溺愛了,輪到他也一樣。但就像秦方說的,他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郁初身邊。郁初以后會有自己的生活。從臥室出來的郁初正好看見陳商在敲腦袋,腳步一頓,“你腦子進水了?”陳商輕咳了聲,“不是放假了嗎?怎么起這么早?”郁初人還沒睡醒,昨晚被林昭拉著打游戲到半夜,林昭還帶著他那個女同學,本來郁初不樂意,但林昭都快哭著求他了,因為林昭打游戲技術不行,怕帶著女同學連跪丟臉,郁初勉為其難同意了。結果郁初也沒派上什么用處,當然林昭更沒派上什么用,把把都是林昭那個女同學帶飛,郁初躺得十分心安理得,一不小心就熬了夜。郁初困得半閉著眼,“我報了補習班,早上要上課。”補習班?陳商根本不知道這事兒,他突然有了種孩子大了連報補習班這種大事都不告訴他了的錯覺,但郁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也不會干涉,只是看了眼時間,“幾點的課?”郁初已經往嘴里塞了兩口包子,“還有半小時上課。”他抬起眼皮看向陳商:“你得送我。”陳商心底那點不舒服立馬就消失了,連忙去換了身衣服。他去換衣服的功夫,郁初翻了翻課程表。第一節課其實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始,走過去完全來得及。也就是從這天開始,就算是暑假,陳商也雷打不動送郁初去補習班,晚上再接他回來,跟平時上課一個樣。秦方他們來的時候,陳商正好剛從補習班回來,接到秦方電話,他還刻意看了眼時間,“你們來這么早干什么?”“他們說太久沒見著你,不舍得你一個人忙前忙后,就早點來幫你一起。”秦方前段時間剛完成律師生涯的第一個大案子,這會兒說話都透露著高興。陳商笑了聲。他這群朋友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有高中就認識的,十來個人,陳商到家的時候一群人正擠在樓道里,也沒怎么聊天,怕吵到這里的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