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幾天樓下小賣部老頭看見郁初都不怎么敢打招呼,郁初總是冷著一張臉,跟誰欠了他錢一樣。“一袋面包。”郁初戴著帽子站在小賣部門口。老頭一見是他,哎呀了聲:“你哥拜托過我,不準你吃這些沒營養的。”郁初臉一黑,“你不做生意?”什么他哥。幾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郁初看了眼手表,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老頭摸了摸鼻子,“做啊……但是你哥給了我錢讓我看著你點,你想吃什么,實在不行去叔家里吃。”神經,還給人錢。郁初冷著臉,轉身上樓。剛進門,口袋里的手機就震了起來。郁初腳步一頓,關上門才去看。果不其然是陳商的視頻電話。郁初板著臉坐到沙發上,按下了接聽。陳商的臉馬上出現在了屏幕上,他就穿了件連帽衛衣,看起來一點也不冷,背景應該是家里,后面是一大片玻璃窗。“怎么又要吃面包?”郁初沒吭聲。老頭的消息傳得真快,明天他從學校外面買。估計是看郁初一動不動又沒說話,陳商對著手機喂了好幾聲,自言自語:“卡了?網也沒什么問題啊。”“有話快說。”郁初冷不丁出聲。陳商松了口氣,“我還以為網斷了。”郁初:“哦。”就應該直接掛斷,有什么好說的非得打視頻。“怎么這副表情?空調開了嗎?冷嗎?”看著郁初和平時一樣冷淡的表情,陳商連著幾天擔憂的心終于放下來一點。郁初抬頭看了眼空調,按下遙控。“生我氣?”郁初一直不說話,陳商大抵也知道緣由,他這幾天一直在忙,老爺子身體實際沒什么大礙,就連昏迷都是騙他回家的理由,陳商責怪不了老爺子,這幾天一直陪在老爺子身前身后,晚上才有時間去畫稿,連著幾天沒能休息好,時間太晚了他也沒舍得打擾郁初睡覺。今天老爺子出院回家,在家里擺了宴,家里親戚來了不少,飯桌上幾位長輩輪番轟炸他的終生大事問題,說他們在他這個年紀大多已經訂好了親事,擾得他實在沒法才出來透氣。結果就收到了小賣部大爺的告狀。現在見郁初這種表情,陳商心底倒是高興,不過面上不敢表現出來,連聲給小孩兒解釋:“這幾天實在太忙,等閑下來的時候你已經睡了,等明天就有時間了。”
跟他解釋這個干什么。郁初掀起眼皮,直直看向鏡頭,哦了聲。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玩著遙控器。陳商笑了聲,“所以怎么又要吃面包?菜吃完了?還是……”“外賣難吃。”郁初硬邦邦打斷他的話,視線亂飄,落在窗臺的仙人掌上,隔了好一會兒,才又張嘴:“你再不回來,仙人掌就死了。”陳商倒也想現在就回去, 他才走了幾天郁初就又要開始啃面包了,但老爺子剛出院現在他不好提這個,他只能跟郁初保證, “我盡快, 讓我看看仙人掌快死了是什么樣。”怎么這么麻煩。郁初面無表情起身走到窗臺前舉著手機把鏡頭對準目前還是嬌翠欲滴的仙人掌, 才對準幾秒,就聽見陳商說:“看見了。”陳商睜眼說瞎話:“確實是快死了, 我得趕緊回來好好養他。”郁初盯著仙人掌好一會兒才哦了聲。“不過現在我們豌豆少爺得吃晚飯,我給你點個外賣, 外賣不好吃你也得吃點, 我看看有沒有新開的店。”郁初輕輕哦了聲,沒反駁。反正他也餓了。仙人掌應該也餓了。郁初拿起旁邊的水壺給仙人掌澆了點水。剛放下水壺, 陳商那邊就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離得很近,應該是在和陳商說話, 陳商的鏡頭一晃, 對準天上了。“小商這是在和誰聊天?看你一直在這兒笑。”說話的人是陳商的姑姑, 也是剛剛飯桌上的催婚大隊之一。按道理陳商還年輕, 大學才剛畢業, 但陳商優秀, 成績好相貌好家庭也好, 這些親戚早就盤算著給陳商介紹對象,還得是身邊人, 早就旁敲側擊問陳商父母他有沒有談戀愛。陳商禮貌性笑了下剛想解釋, 姑姑就擠眉弄眼, “這是談對象了?哪家的小姑娘?多大啦?長得好看不?”這話要是被郁初聽見指不定得把他家拆了。陳商趕緊阻止姑姑,“不是, 是弟弟。”“弟弟?哪個弟弟?”除了陳商父母,陳商家其他親戚并不知道郁初的事,這也是陳商他家里的私事,并不需要被別人知道。陳商也沒做過多的解釋,想了想,“有機會讓您見見。”姑姑也就沒過多盤問,又開始提起剛在飯桌上提起的那幾個小姑娘,什么準備考研的,哪家公司老板的女兒,聽得陳商一個頭兩個大,趕緊回頭朝他父母投去求助的目光,他母親少見兒子吃癟,笑得合不攏嘴,笑了一會兒才舍得出來救場。好不容易把姑姑弄走,陳商重新看回手機,視頻已經被掛斷了。郁初盯著漆黑一片的手機屏幕,耳根子一片通紅。什么對象。誰他媽會是陳商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