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釋然。
他們二人爭了半輩子,終究是分出了勝負啊。
承鸞劍壓在脖頸上,慢慢劃開一條血線。
柳清歌的手突然頓了一下,承鸞劍顫動了一下,摔在了地上。他好像恢復了一些意識,痛苦地攥住了自己的手。
沈清秋咳嗽幾聲,勉強抓住柳清歌的衣擺,一字一句地說:“柳清歌,醒來!”
柳清歌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手指不停痙攣著。
他的雙眼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紅色,沈清秋和沉默觀看的洛冰河都知道,走火入魔已經(jīng)不可逆了,哪怕他之后恢復了理智,修為境界也一定會大跌。他不再是那個永遠的天之驕子了。
沈清秋嘆了一口氣,拖著身體上前抱住發(fā)狂的柳清歌,低聲念出一段讓洛冰河異常熟悉的咒語。
隨著咒語的完善,沈清秋身上的血跡停止了暈染,但修為也逐漸開始狂躁起來,修雅劍不安地顫鳴著。
柳清歌的眼睛終于清明了起來,他同樣博覽群書,意識一旦恢復就明白了沈清秋念了什么咒語---左不過把與同心咒進行了完善。
但他們二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將要發(fā)生的事:沈清秋也會走火入魔。
同心咒被修仙界摒棄的原因,一是施咒條件苛刻,二就在于被施咒的雙方聯(lián)系之加深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擔的起的。
沈清秋的傷會慢慢好轉(zhuǎn),但也會不可逆地開始走火入魔,以他現(xiàn)在微薄的靈力來看,很可能以后都無法再用靈力了。
柳清歌撫摸著沈清秋被劃了一道傷痕的臉頰,撿起了沈清秋手旁的修雅劍,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劃過自己的脖頸,倒在了地上。
鮮血噴涌而出,沈清秋一向整潔干凈的青衣上浸滿了血跡,他卻只是呆呆地看著柳清歌倒在地上,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后絕望地慘叫出聲。
柳清歌,他怎么可以那么傻!
同心咒發(fā)揮作用后,大不了沈清秋以后當個普通人就好,柳清歌還可以從頭再來。可是柳清歌寧愿自裁,也不愿意沈清秋從此失去偏執(zhí)一生的實力。
他怎么會這么做?明明他們是對手,是宿敵,是互相揭傷疤的仇人!
可是,他們也是知己,是雙驕,是從來沒有說明過心意的師兄弟。
沈清秋抱住柳清歌,一滴淚落在血跡斑駁的青衣上。
柳清歌勉強抬起手,拂落淚水,低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當了膽小鬼,沒有勇氣再來一次。
對不起,沒有抓住機會和你說明心意。
對不起,留有私心,最終選擇用修雅劍自裁,讓沈清秋永遠也忘不了柳清歌。
對不起,以后不能陪你再走下去······
洛冰河腰間的修雅鳴顫著,在柳清歌的手最終落下時發(fā)出一聲長長的鳴叫,仿佛是在哀泣,劍身重新斷開,這次無論怎么修復也沒動靜了。
心魔劍感應到的怨氣盤踞在斷開的修雅劍旁,慢慢消散了。
洛冰河看的很清楚,在柳清歌死前最后一刻,他身上的被同心咒解開---不,是轉(zhuǎn)移了,所以沈清秋才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等到了岳清源趕來。
他在心底里嗤笑,為柳清歌不值一提的付出。
可是為什么?四派聯(lián)審的時候,沈清秋不反駁。
罪責一,殘害同門。柳清歌是自殺的,假的。
罪責二,流連坊間花樓,猥褻小徒弟。沈清秋的第一次是他的,假的。
罪責三,還是凡人時屠殺救命恩人一家。秋府罪有應得,沈清秋也沒有濫殺無辜,不如說,如果他滅口了,反而不會被發(fā)現(xiàn)。
罪責四,虐待弟子。只有這一條是真實的,他還沒有找到原因。
洛冰河只是不明白,沈清秋他圖什么?
他想當面質(zhì)問那個他越來越不懂的師尊,走到沈清秋住的天魔殿附近又有些躊躇。
他甚至不知道應該以什么語氣提問。
沈清秋最近似乎在回顧陣法,上前的侍女手中捧著幾本連清靜峰都沒有的孤本。洛冰河輕咳一聲,在侍女跪下行禮時抽走書冊,揮手讓她退下了。
他親自把書送到室內(nèi),沈清秋正沉迷于書冊中,頭都沒有抬一下。
洛冰河把書放到書桌上,重重咳嗽了幾聲。
沈清秋猛地被驚醒,看到身旁的洛冰河反射性地起身,頓了一下后低聲說:“我在看書,沒注意到你。”
語氣冷淡生硬,其中似乎還夾雜著幾分埋怨,好像洛冰河打擾了他看書才是不對的事。
要是以前,洛冰河又聽到沈清秋這樣說話,肯定氣上心頭。但他今天內(nèi)心雜亂,也沒說什么,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問:“傷口好了嗎?”
沈清秋的眼神冷了幾分,不情不愿地說:“好了。”他站在書桌前,全身僵硬,一點都不想動。
洛冰河點了點頭,又問:“十六練的怎么樣?”
沈清秋皺了皺眉,不明白洛冰河問這些干什么,簡潔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