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少時就知曉,驅(qū)聲的氣喉不僅能繡金科玉律一言九鼎,亦掌控著命脈。徐在晝給他鄭重地戴上長命鎖與彩絲縷,佑他平安無災(zāi),他便被囿于這條重若千鈞的金繩索,眼睜睜越攥越緊。
“再陪我久一些。”
徐如寄攬著徐在晝,這樣低聲下氣,幾乎算是哀求了,“不要那么快嫁人出降,再留幾年吧,就當(dāng)是陪我,姐姐。”
徐在晝本就松垮的衫子被這么一折騰,很快就松開來了。她仰躺在小榻上,拿了一本請婚書翻看,是北定王為長公主和世子請婚。
言辭誠懇,鴻筆麗藻,受寵萬分的長公主若出閣厘降,想必十里紅妝,風(fēng)光盛大。
徐在晝拋了奏疏,說,“我哪都不會去。”
她抬手給徐如寄編系進冠子里的小辮,他的肩還不寬闊,分明還是個孩子。這樣一副姿態(tài),讓她想起秋狩時喪母的小鹿受驚誤入,跪在長公主流水般散開的裙裾上,俯首鳴叫。
徐在晝有點出神了,手腕動了動,兩只金玉鐲子便如碎冰撞碗當(dāng)啷作響。她撫摸著徐如寄后頸那枚微凸的骨,仿佛老練的獵戶試探何處割喉必死無疑。
“我會陪著你,千年萬年,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