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蓬宿于望帝臺的瑯嬛神云,蘭橈將鮫珠收進芥子囊,有些茫然,“……這是什么意思?”觀朝槿瞇了瞇眼睛,道,“沒什么,鮫人一種表達善意的方式罷了——她很喜歡你。”洄懸驚道,“哇塞!”蘭橈臉頰發紅,感覺有點害羞。一旁看完全程的鮫女見了這副情態,嘻嘻哈哈抱做一團,一條藍尾鮫人扯了扯觀朝槿的衣袖,用蹩腳拗口的人言喚道,“小少主!”小少主回道,“你好呀——”她朝照山波比劃了一下,神色天真無邪,“大少主他很想你。”“好吧,”觀朝槿聽完,先是一愣,而后才笑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他們來得早,離正式學考還有段時間,還能有幾天放松。進了玉璧飛檐的照山波,鮫人所化的侍女也不便入內,眾人各有各的去處。修真界男女大防不嚴,觀朝槿看了看手中玉牌,朝蘭橈微微頷首,一手揪住路癡的洄懸,將他拎去劃分給他們的住處。兩間小院比鄰緊挨,一應物事俱全。觀朝槿剛踏進院門,一個執事模樣的中年男人便從中迎了上來,笑容可掬,十分殷勤。“少主……”“哎,等等等等——”觀朝槿抓著洄懸后退一步,挖了挖耳朵,四處張望,“少主在哪呢?不好意思啊——”她說得急咬住舌尖了,聽起來像是“報一絲啊”,“海風蟄得師姐眼睛疼,啥都看不見,師弟快替我瞧瞧!”執事:“……”洄懸信以為真,左看看右瞧瞧,“沒見著啊。”執事扯了扯嘴角,一時無言。他覺著這兩人里應外合唱雙簧成心糊弄他,哪成想這位停劍山宗主的親侄子,洄懸完美繼承了來自小叔叔的健忘,是真沒把他眼前這位大師姐和觀家扯上一點關系——有一種腦干缺失的劍修的美。觀朝槿見狀輕撫師弟狗頭,心中暗喜,覺得他十分有用,甚至很有些肅然起敬。師弟這不叫呆頭鵝,應該叫大智若愚才對。執事沒轍了。見她哥派來勸她回家的說客敗走,觀朝槿長嘆一口氣。誰知執事去而復返,笑容還懸在少主嘴角要落不落,氣氛一時有點尷尬。執事就當沒看見,叉手躬身道,“重璧臺已為觀道友備好,若道友有意,可隨在下移步重璧。”“不了,不了。”觀朝槿忙擺手推拒,重璧是她離家出走前在觀家的住所,要是真去重璧落腳,明天觀玉鑒就能讓全瀛洲知道觀朝槿青春叛逆期結束,丟下停劍山回了觀家,光想想那個畫面就——十分丟人!自覺丟人的觀朝槿打死不從院落挪步,要她去重璧?于是很是貼心地提建議,“要不你們把重璧拆了遷到此處?要是人不夠,大可去找我們停劍山玉扶疏長老,我們停劍山,拆遷——”洄懸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可是一流的!”“極好極好,不過呢,停劍山不干白工,怎么說要也這個價錢……”觀朝槿興沖沖給他算賬,人間詩仙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瀛洲海客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吐出一個昧心天價,可謂十分缺德。執事心中大慟,十動然拒,“不了,不了。”“別嘛,”觀朝槿據理力爭,“反正不吃虧……”到底誰不吃虧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