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她平安喜樂。
太子妃聲稱生的是nv兒,產婆也這樣說,李重螢更不知道和她相依為命的謝觀塵是皇孫,宦官和朝臣都對這個“公主”太過漠視,瞞天過海居然天衣無縫。
太醫署往公主寢殿跑了一整個冬天,終于把她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李重螢渾渾噩噩地醒了,醒來就發怔,前塵皆忘,侍nv將當時從她身上收下來的香球還給她,里面是很廉價的香料,充滿貧苦與卑賤,不僅貴人嫌棄,但凡有點資財的人都不會用。
聞到這gu廉價的香氣,李重螢怔怔地,不知為什么感到難過,大概有一粒雪那么重吧,她張開掌心,一顆淚珠應聲而落。
再后來,李重螢被宦官扶持登基。
先皇不敢生孩子,生了就可能被殺,反觀唯一的公主,雖然人是笨點,但好c控,這正好是那些宦官喜歡的。
清流世家都被內宦壓得起不來風浪,就這樣隱忍過了好幾年,厚積薄發,最后由謝觀塵牽頭清君側,好好地蕩清了朝堂上j人當道的烏煙瘴氣。
等j宦都si得差不多了,大家才開始審視起這位新晉權臣:清流世家在民間收養的義子,觀虛九年的狀元,如今官拜正三品侍郎。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本該是披肝瀝血的正直孤臣,可惜生在多事之秋,天下鼎沸,民生煎熬,造就一個袖里藏刀的j佞酷吏。
nv帝踐祚不久,時局尚且不穩,有人翻出多年前的往事,想要扳倒李重螢。誰想謝觀塵是個瘋子,不知中了什么邪,不惜自損聲名,也要保住她的帝位。
事關重大,混淆血脈這事一言兩語說不清楚,總要請出列祖列宗,祖先們立于太廟,李重螢從小便覺得太廟的門檻太高,容易教人摔個踉蹌。
風波如cha0如火,從黑漆漆的天花板上傾軋下來,直直地壓在她的肩上,像座佛祖的五指山。謝觀塵在太廟外等她,等她出來了,還有心情考較她:記不記得猗蘭河?
怎么會不記得,圣祖自猗蘭河以北揭竿起義,率重騎直入昭京,入勤政殿擒末帝。如此煌煌之始,那些無量功德,那些血債罪孽,離她太遠又太近,他們站在此處,與那些功過相抵的孤魂野鬼無聲地對峙著。
知道這件事的耳目都已經被謝觀塵清算,多年前的事跡已經變得很含糊了,有些秘密,再無人知曉。
橫穿十八年終于重見天日的蛛絲馬跡,被翻曬與太yan底下,細細地捋過去。暴雨未止,水簾如幕,一夜又一夜,將整個御庭籠罩得cha0sh而y郁。
一樁樁一件件抵過,最終驗出來,謝大j臣確實不是皇室血脈。該罷官的罷官,該下獄的下獄,該砍頭的砍頭,謝觀塵自此還政nv帝。
李重螢掌了權,朝上對大j臣說,謝卿你真是太bang啦,你真是我的心腹……扭頭便著朝列祖列宗怒而大罵:心腹個j毛,簡直是孤心腹大患!
只是兔si狗烹,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燒兔烹狗的釜。nv帝,唉,不是治國的料,只想在大j臣手下討生活。
就這樣滋潤地又過了一兩年,b在宦官手下還滋潤呢,nv帝眼睛一睜一閉,很難得地,又風寒了。
醒來后她想起前塵,從謝大j臣的名姓里刨出那三個熟悉的字眼,不熟悉的是謝珣,熟悉的是謝觀塵。
少了一個字,他還會在悶熱的夏夜給她打扇嗎?
李重螢緊張地看著桌上本來要賜給大j臣的、下了瀉藥的酒,本想看他在自己面前出一回丑——笨得有些出奇了,好在有賊心沒賊膽,至今沒賜下去。
如今更是不敢給了,她左思右想,決定拆開香球藏個驚喜,往香丸里裹了麻紙,寫了一行字。
謝觀塵這些時日一直守著她,nv帝長久地臥病不起,他臉白得像雪,好像也要病倒床榻。
今夜只是回去點了長命燈,路上聽聞nv帝終于醒了,連燈都想不起來要點,無詔奔入禁中,罔顧禁軍和內侍接連的阻攔,將馬鞭一甩,急匆匆地進殿來了。
他見nv帝jg神氣尚好,心也落了下來,很端莊地坐著,看見眼前一杯金盞,酒ye澄澈,以為李重螢要賜毒酒,他也沒有什么怨言。
nv帝慢慢推出去一只小匣子,訥訥地說,“謝卿,孤忽然想起來,你的生辰是不是要到了?呃、孤沒別的意思,就是……收下吧?”
謝觀塵取出香球,撬開機關,沿著香丸兩側過于明顯的縫隙掰開,無聲地拆開看了。
他微微皺了下眉,將紙條收進去,表情一哂,說:“臣以為陛下早就看到了那張字條,原來是臣自作多情。”忽而轉了話鋒,“酒呢?不喝了么?”
nv帝心想:……他是生氣了吧。
nv帝:“謝卿你是不是生氣了?”
大j臣垂下眼眉,“臣不敢。”
nv帝:“好哇,孤準你敢!”
字條上是三個字,“手好冷。”
言下之意:放在你的心口暖暖。
就這三個字,誰看得出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