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序淮翻來覆去睡不著,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斷在眼前閃現,大腦皮層異常活躍。他索性不睡了,把干凈的房間重新清潔打掃,里里外外,一點死角都不放過。一個人生活久了,他習慣自己做家務,東西擺放有序,井井有條。他也常常擦拭清潔,保養維護,家具設施還很新,像裝修沒多久似的,即使不特意打掃,環境也很整齊干凈。他定好食譜,天已經蒙蒙亮,晨光穿透薄霧,綻放出絢麗耀眼的朝霞。外面溫度適宜,空氣格外清新,是個晴朗的好天氣。“你不會是怕的睡不著覺吧?”趙津月打個哈欠,手里拿著為晨讀準備的英語報。謝序淮為她打開車門,“怕什么?”趙津月沒有立刻坐上去,饒有興趣地看向他,“當然是你幻覺里的那些東西。”距離不知不覺間拉近,只隔著一道車門,謝序淮溫柔一笑,“我問心無愧,怕什么鬼?”“那你還真的是坦蕩。”趙津月拋下句話,坐到副駕駛位置上看英語報。謝序淮恍惚了下,無奈笑笑。來到他家,意料之中的大,很有格調的裝修風格,簡約又不失高雅。趙津月發現自己不止對電磁爐的結構好奇,對其他電器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有很多都是自己家沒有的。“我會給你安上的。”她保證地說。謝序淮不在意,反而覺得很開心,“隨便拆,壞了也沒事,不過我相信你的能力。”趙津月心情大好,探索新大陸似的開啟她的求知之路。謝序淮已經安排好時間,先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情,那是他之前不告而別留下的爛攤子,必須要解決,然后買菜,回來給她做飯。那時母親看重的項目沒談成,公司投資建造的辦公大樓也出了事故——在施工期間,有人跳樓自殺,被攪進水泥里,死狀慘烈,大樓不得不停工。死者身份特殊,是一名政府官員,出軌吸毒,還牽涉一宗情殺案,更麻煩的是,死者可能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如果沒有一個人的幫助,他肯定纏上是非,難以脫身。男人從法院走了出來,剛打完一場官司,他身上還穿著律師袍,金絲眼鏡很有質感,看上去溫厚謙和,儒雅斯文。謝序淮向他表示感謝,梁景川溫和一笑,“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想到人命,謝序淮神情凝重,“他到底是不是自殺?”梁景川抱歉地說:“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謝序淮心里有了答案,沒再問下去。梁景川轉移話題,拿出專業認真的工作態度提醒他:“嚴晚溪已經接管你的工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謝序淮沒興趣,心里也清楚,除非用些不可告人的卑劣手段,否則,根本爭不過嚴晚溪。“你比我更適合做個商人。”他滿不在乎地笑了,轉身離開。“你去哪?”謝序淮沒有停下腳步,“買菜做飯。”他看上去很開朗,和以前有自毀傾向的沉郁狀態完全不同。“談戀愛了?”腳步一頓,他回應兩個字:“沒有。”梁景川通過他的背影,敏銳地捕捉到他情緒的變化。梁景川扶了扶鏡框,拋出一個結論:“看來你是為情所困了,需要情感咨詢嗎?”謝序淮回身,開玩笑地說:“這個咨詢的機會留給你自己吧。”梁景川笑了,“那我這輩子都用不到了。”“人生總有很多意外,一些……美好的意外。”謝序淮感嘆,“話別說得太早,梁律師。”梁景川又笑了,“我也很期待那個能困住我的人出現。”天色漸黑,趙津月還在鉆研家電構造。謝序淮回家時,客廳地上都是拆卸下來的家電機器零件,電視機、空調,連帶墻上的鐘表都大卸八塊了,像個高檔修理部。他在中午給她點了外賣,她都吃完了。“我現在給你做飯。”趙津月沒聽見似的,仍專注地研究電視機里的電路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謝序淮拎著買回來的菜去了廚房。趙津月抬眼瞥了下,種類很多,大魚大肉,還有海鮮,青菜也不少,看起來就很豐盛。她收回視線,繼續鉆研。趙津月沒動廚房里的電器,除了電磁爐。為了這頓飯,謝序淮把所有鍋具電器都用上了,在廚房忙碌許久。鍋里燉著香氣四溢的肉,湯汁還很多,烤箱里的魚也沒完全熟爛,都需要時間,他不由自主地移步到客廳。趙津月在組裝電視機,望著她認真專注的模樣,他不禁看住了。“把那堆小螺絲給我。”淡淡的聲音突然傳來,謝序淮怔了下,原以為她不會注意到自己,沒想到她早就發現了。他立刻上前幫她,把她要的東西拿給她。他不想打擾干涉她,默默在她身邊給她打下手。端量的目光從電路板移到他的身上,商務款的白色襯衫,系著深藍領帶,背脊挺拔,氣質優越。他正認真地在一堆零件里挑揀螺帽,手指修長如玉,骨節分明,袖口十分整齊,藍寶石袖扣折射出內斂深沉的光彩,手臂肌肉線條流暢,袖箍緊繃,帶著幾分溫柔的禁欲感。“挺好看的。”謝序淮正疑惑她漫不經意的話,燈突然滅了,眼前漆黑一片,屋子寂靜無聲。“可能是廚房用的電器太多。”謝序淮打開手機照明,去廚房查看情況。“不是。”趙津月冷靜地叫住他,拔下電視機插銷,“應該是電路沒弄對,跳閘了。”話音落下,廚房突然傳來一聲響動。趙津月明顯察覺到謝序淮的身體因那聲響動顫抖了下,她忍俊不禁,“還說自己不怕鬼?”謝序淮局促,不知怎么解釋,他的背脊的確發涼。“應該是有東西在動。”趙津月故意壓低聲音。廚房的確有異樣的動靜傳來,像什么東西在爬。謝序淮更緊張了,可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