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里發出的網課聲音回蕩在房間里,趙津月仔細看著,時而拿筆記著,時而停下來沉思默想。“叮咚”一聲,門鈴響了,打斷了她的思路。趙津月看了眼時間,眉頭緊鎖,起身過去開門。趙嵐青上夜班,趙沉出去做兼職了,家里只有她一人。程見深怎么也沒想到,趙津月發過來的位置竟然是她家。他拘謹地站在門口,抱著一大束新鮮的香檳玫瑰,手里提著兩個精致華麗的水果禮盒。趙津月皺眉問:“你這是做什么?”程見深局促地扯出一抹笑:“第、第一次來,總要帶點東西……不能空手來。”趙津月無語。東西無所謂,不影響什么,頂多是和家里人多解釋幾句,可他比約定的時間早來二十分鐘,干擾了她學習,這讓她很不開心。對于她而言,什么都沒有學習重要。她冷冷地命令:“你來早了,去外面站著,等到時間再來。”“啊?”程見深還沒反應過來,“嘭”的一聲,門關了。為了給她留個好印象,他還特意早點來,沒想到是弄巧成拙,適得其反。他沮喪地嘆了聲,只好乖乖地在門外罰站。剛才門開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樸素簡約的裝修,極具生活氣息,似乎沒人有在?想到這里,他心里歡喜的同時,又有幾分失落涌了上來。如果她把他介紹給她家里人認識,豈不是更親密?不過這樣也好,循序漸進。況且,能當她的狗已經是幸事,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程見深自我安慰,雙腿因站立的時間長而隱隱發疼,這樣的疼不是痛苦難受的,而是愉悅的、充滿期待的。“小伙子,怎么不敲門呀?沒人嗎?”樓上的鄰居大爺遛狗,路過他時,忍不住地問。程見深一時無措,語無倫次地回:“有、有人……不,不是那個……好像是吧。”大爺聽得一頭霧水,也沒再多問,感慨地說:“年輕就是好啊!她家要是沒人就別等了,怪累的。”程見深搖搖頭:“不累不累。”大爺不再打擾他,牽著狗下樓了。那條小狗看起來很興奮,尾巴瘋狂搖著,比大爺下樓還要快。程見深收回視線,情不自禁地扭腰晃臀。好羞恥……程見深的臉頰燙得厲害,他清咳幾聲,挺直身體,端出沉穩的樣子。此時門開了,淡淡的女聲傳來。
“進來吧。”聽到這叁個字,程見深舒了一口氣,忍著腿部麻木的疼痛進了屋。他放下東西,規規矩矩地跟在她身后,視線不敢亂飄,腳步不敢亂動,生怕哪里做的不對,惹她不開心。趙津月指了指客廳:“等一會兒吧。”還有一道題沒解決,他必須要遵守時間,但她不用。規矩是用來訓狗的,不是束縛人的。她自顧自地回到房間里,程見深不知所措,摸了摸后腦勺,茫然地傻站著。難道還是在懲罰自己嗎?可以進屋,他已經很滿足了。如果他真的是一條狗,此時一定開心地搖尾巴。網課的聲音傳了出來。她在學習嗎?總不能像個傻子一樣直愣愣地站著,要做些什么呢?程見深暗暗思索,視線落在陽臺上的空花瓶上。他走了過去,衣架上的一件外套引起他的注意。款式像男裝,也沒見趙津月穿過。難道是她爸?可她是離異家庭,只有母親,沒有父親……程見深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的腿。是那個在籃球場上挑釁他,把他撞骨折的男生嗎?程見深心一涼,耳畔仿佛回蕩著那個男生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說,他從小就陪著她……難道是青梅竹馬?還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如果那個男生住在這間房子里,一定有痕跡證據,可自己不敢搜查,一方面是怕侵犯趙津月的隱私,惹她不開心,另一方面是怕自己真的找到了什么……程見深不再想下去,裝作什么都沒看見。他一邊聽著房間里傳來的網課聲音,一邊插花,可他不是趙津月,做不到一心二用,網課的內容與物理競賽有關,太過深奧,根本聽不懂,他只得專注插花。待他把裝滿花的花瓶擺放在茶幾后,忍不住地躡手躡腳來到趙津月的房間外。門是虛掩的,趙津月正在學習,完全沉浸其中,那副認真專注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眼。不愧是年級第一,永遠都在挑戰難度,心態也永遠是那么的穩。程見深的心怦怦亂跳,既仰慕,又感到自卑。“過來。”熟悉的女聲傳來。程見深陡然一緊,他以為自己的亂動會引起趙津月的反感,從而有新的懲罰,可她的態度很平和,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還對他微笑,好像一種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