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津月七歲那年,她的父親開車撞si了人,梁景川接了這起案子,親手將她的父親送進了監獄。
然而,肇事人另有其人。
他很清楚。
當年父親給一位企業老總當司機,在父親休假的時候,一個雨夜,那位老總醉酒開車撞si了人。老總沒有自首,而是動用金錢權勢脫身,父親自然而然成了最適合背鍋的人,梁景川也參與其中,站在了老總那邊。畢竟,他們是一伙的。
父親入獄對于趙津月而言是好事,一個嗜賭成x,動不動就家暴的爛人算什么父親?
天道好輪回,這是他的報應。
母親恢復獨身,家里沒了礙眼的東西,這很快樂,可這跟她看不慣梁景川的所作所為不沖突。
一個代表正義的律師屈服于權勢,助紂為nve,多可笑?
她的目光似利劍般鋒銳,厭惡這個崩壞的世界,而在梁景川眼里,那是她的恨,恨他讓她失去了父親。
只一眼,深深地刻進了他的記憶里,直到十年后的一天,他送養子上學,無意中對上了車窗外的一個眼神,熟悉而又令他慚愧。
時隔多年的再度相遇,命運的齒輪轉動了。
“法律是用來維穩的,不是維持正義的,對嗎?你學法的初衷就是為了攀附權貴,當他們的走狗嗎?”
隱蔽的巷尾里,少nv倚著墻壁冷冷地質問他。
這些年他的名聲越來越響,地位很高,趙津月時常看到關于他的新聞,有幾起他經手的案子很熱門,可她早就不相信他了。
梁景川沉默不語,低下了頭。
趙津月不屑地笑了聲,“梁律師,你真了不起。”
輕淡的幾個字重重地砸了過來,梁景川更愧疚了。
“對不起……”
“輕飄飄的三個字,有用嗎?”趙津月離開墻壁,朝他緩緩移步,“你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衣冠禽獸都不足以形容你的無恥,裝出一副內疚自責的模樣給誰看?給你自己看嗎?”
梁景川聽得滿臉羞愧,無地自容,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也不敢直面自己的內心。他理想中的世界非黑即白,可現實的世界鋪滿了大面積的灰。
他無奈地說:“我知道無論做什么,都彌補不了你的童年創傷,可我……還是想為你做些什么。”
“為我?”趙津月突兀地笑了笑,“這不應該是我來想,我來說,而是你怎么去做。”
她的心智透著一種超越同齡人的成熟,梁景川一時間怔住了。
“不知道怎么做?”她眼一瞥,“你的年紀都能當我爸了,還需要我這個未成年來教你嗎?梁大律師?”
梁景川自慚形hui,從錢包里拿出一張黑卡遞給了她。
指間夾過來,趙津月看了看,漫不經心地拋出兩個字,“不夠。”
“這張卡可以隨便花,多少都可以……”
“只有錢嗎?”趙津月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
出于職業習慣,梁景川的腦海里閃過四個字——敲詐勒索。
趙津月捕捉到他眼中的戒備,氣定神閑地笑了下,“梁律師,你在犯罪。”
梁景川心頭一緊,夾在她指間的黑卡顏se更濃重了。
要挾他嗎?
他壓住紊亂的氣息,保持鎮定,警惕地朝左右探看。
沒有人,巷子寂靜無聲。
天se晦暗,y云密布,似乎要下一場大雨。
他曾經多么渴望雨水的洗禮,從而沖刷大地的wuhui,可雨水也是臟的。
指間的黑卡輕輕挑起他的領帶,兩人的距離悄無聲息地拉近了。
眼前的少nv和自己的養子年齡相仿,可氣場卻b成年人還要強大,壓迫感十足。
氣息交纏間,梁景川局促不安。
“你……想要什么?”
趙津月抬眼看去,儒雅斯文的一張臉很像個好人,身上的穿著也很規整,尤其領口很嚴實,多了幾分令人無法窺探的禁yu感。
可她真的很想撕開那層西裝革履,看看他藏在皮骨中的血有多黑,內心的底線有多低?
她不是良善的人,縱然憤慨,也沒有興趣伸張正義,她只在乎自身利益——他可以滿足她的yuwang,那些自私的、敗壞的yuwang。
“犯了罪就要贖罪,你欠我的。”
那天,梁景川朝她屈下了膝蓋。
是他害得她失去了父親,他要彌補。
“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諒,只要你心里能好受點,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懲罰……”
趙津月感到可笑,“你的確愿意。不過這份愧疚,是對我的,還是對你自己的?”
轟的一下,他頓感耳鳴頭脹,被扒光了衣服似的羞辱打擊。
趙津月冷笑了聲,“是你自甘墮落。”
做了違心的事,一邊自責,一邊又放不下得到的權勢利益。
偽善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