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生,卻又一面不由自主地期待她出現。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一次又一次地準備那些禮物。
壹歲到佰歲,他多么希望,她能伴他百年。
他還是會每年夏天都做一個蛋糕,即便沒人來吹滅蠟燭。
還是會打造對戒,裝進禮盒里。
還是會建這個藏書樓,裝滿了書,鋪上絨毯。
他固執地把封儀留在宮里,不過就是想,說不定哪一天,她就來了呢。
他恨她,恨她沒心沒肺,不記得他們糾纏的生生世世,恨她留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一切。
如今他分明如愿了,可這一世的十五年里,他卻常常在想,要是她再出現,他一定會好好愛她。
一定會竭盡所有去彌補她,讓她原諒他犯過的錯。
只要她肯原諒他,打他罵他都可以。
他以后的每一世都會繼續愛她對她好的。
哪怕她終將離開,哪怕他們不能一起老去。
哪怕他每一世都要等十五年,才能等來幾個月的短暫相愛。
他比自己想象的,更不能失去她。
他恨她,但終究敵不過他愛她。
愛她,早就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說什么要活到長命百歲都是自我欺騙自我麻痹。
百年有多長,他比誰都清楚。
他要如何沒有盼頭的,度過這一生。
到頭來,他發現自己最不能承受的,不是一次次看著她死在自己懷里卻無能為力。
而是她不再出現在自己面前,不再與他相愛。
他當真是傷透了她的心,她再也不愿回來看他一眼。
可是碎碎,你告訴我,一次次重來的意義是什么。
沒有你,這一切的意義又是什么。
過去的十五年,他都在想,他要過好這一生。
可是當他意識到也許這一次他真的能夠做到時,他又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
他也許不會再重來了,也就意味著,他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那他活著做什么呢?
長命百歲有什么用,活到老活到自然死亡有什么用。
之前那么多世,他明明早就已經活夠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欄桿旁。
閉上了眼,身子前傾。
結束這一切吧。
既然已經放過她了,那也放過他吧。
……
「封銘!封銘!」
這是第幾次了?
第十次。
前面的九世,她的音容笑貌早就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他的骨血里。
他就是能夠第一眼、能夠憑借一個聲音,認出他的碎碎。
他睜開眼,不知道是如釋重負還是欣喜萬分。
總之他竟然笑了,笑中帶淚。
這一刻,好像一切都釋然了。
過去的那些折磨與痛苦好像都不重要了。
罷了。
他屈服了。
向她,也向命運。
碎碎,我注定要與你生生世世糾纏不休。
他離開欄桿,轉過頭,望見了姍姍來遲卻不曾缺席的她。
她跌跌撞撞跑來,跌倒在地,撲進他懷里。
他穩穩接住,兩人跪坐在地上。
還沒來得及拭去她臉頰滾落的淚水。
她說:「殺了我,封銘,殺了我。」
他卻聽不進她在說什么,只是癡魔一樣不停撫摸她的臉。
聲音顫抖:「碎碎,你終于記得我了?」
圣誕快樂!
兒子:你看我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