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銘的傷其實已經好了大半,他不過就是習慣性地黏著晏碎。
晏碎一天天的被他折騰得夠嗆,偏她這人性子軟,他哄兩句就又任由其胡作非為。
封銘給她整理好衣裳,吻了吻她的額。
「累了就睡會兒,我出去一趟。」
晏碎已然被掏空,躺在榻上,聞言拉住他的手。
「你要去哪?」
封銘順勢在榻邊坐下來,「不是你替我爭來的,要給那書生查明真相?」
晏碎皺了皺眉,「可你身上有傷?!?
他一個太子爺,手底下這么多人,非要親自去查嗎?
「不許皺眉頭,不好看了。」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眉心,隨即故意曲解:「你放心吧,晚上回來還能戰?!?
意思就是,這點傷,不妨礙他與她交歡。
晏碎不想做一個立馬就能懂的人。
她拉高衾被把臉蒙進去,聲音從里面傳出來:「你走吧?!?
封銘失笑,真的是不禁逗。
拉下被子,他道:「別悶著了?!?
晏碎揪著被角,一眨不眨地望著他離開。
走到門前,就要踏出去之前,他突然又轉身大步走回來。
俯下身,攫住她的唇瓣輕吻。
晏碎動都不敢動,等他親完,垂眸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終于真的離開。
很久之后的晏碎再回憶,才發現那天的他看著她時,其實有許多話要同她說。
可是他最終,只是親吻她。
接下的時日,封銘又回到了忙碌的日子,甚至比以前更加忙。
晏碎知道,秋闈案牽涉了太多,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
他回來得開始越來越晚。
已經再沒空來藏書樓接晏碎回去。
也沒空為她簪發上妝,陪她用膳。
夜里,晏碎裹著厚厚的絨毯,坐在火爐旁發呆。
有人輕輕推門進來,看到她,封銘愣了一瞬,隨即道:「怎么還沒睡?」
晏碎上前去,習慣性地縮進他懷里。
「睡不著?!?
封銘伸手抱了抱她,而后輕輕推開。
「身上涼?!?
他的衣袍像被扔進雪地里一樣凍得冰冷潮濕。
晏碎替他脫下外袍,拉著他坐在火爐旁,將絨毯蓋在他身上。
自己則坐在了他的旁邊。
他抬手將一半的絨毯分給她,把她攬進懷里,兩人一起裹進絨毯里。
空氣里沉悶了許久,沒有人說話。
他好像有些倦了,偏著腦袋靠著她。
隨著調查的深入,朝廷上那些大臣開始倒戈二皇子。
派別的劃分,皇貴妃的針對,帝王有意無意的打壓,讓他吃力起來。
一旦此案他敗了,那他將永遠被二皇子壓一頭。
而二皇子,不過是個被趕上架的鴨子。
晏碎知道,身在皇室之中,一個人自身的意愿根本不值錢。
他們二人都被朝代的洪流裹挾著,往那權位的高地前行。
當站在山腳下,不爭,只會落得個尸骨無存。
這便是封銘的命,出生便被立為儲君的命。
他沒得選。
同時,這也是封瑜的命,一個血統純正的皇子的命。
晏碎張了張嘴,卻只能問道:「背上的傷口還疼嗎?」
搭在她肩上的手動了動,是他摩挲著她的手臂。
「不疼了?!?
喏,他都已經沒有心思像前幾日一樣故意半真半假地裝疼唬她玩兒了。
晏碎莫名就心酸起來。
如果她的到來,是為了改變封銘的命運,那她到底能做什么呢?
她除了知道一些如今已經完全無用甚至偏離的劇情之外,毫無作用。
她什么都幫不了他。
她面對的,一樣是未知。
身旁的男人突然松開她,從懷里摸出什么東西來。
他抬起她的臉,才發現她眼眶紅紅。
封銘揉了揉她的眼角,笑著問:「怎么了,我傷好了你還不高興了?」
晏碎眨眨眼,望向他手里的小瓷瓶,「這是什么?」
他揭開瓶蓋,用指腹接著,倒出一點兒清瑩的水來。
抹在她臉頰上那道淺淺的疤痕,輕柔地揉開。
「碎碎的臉,不能留疤?!?
他又倒了一點,微微偏頭,抹在她的脖子上。
「脖子也不可以?!?
其實這兩處都只是被劃了一下,留下的疤并沒有很明顯。
可他那么忙了,還是會特地去為她尋祛疤的藥。
晏碎咬著唇,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哽咽:「你查到哪里了?」
封銘給她抹完藥,蓋上瓶蓋,用毯子重新將她蓋好,抱進懷里。
「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