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貝丘的發家史其實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孤兒逆襲成為商業大亨的故事向來為人樂道,但作為主人公的心路歷程又會是怎么樣的呢?
范艾不知不覺就對自己的這位狐貍化形人丈夫產生了一些好奇心。
明艷和斯貝丘的對話還在繼續,斯貝丘對這位乙方負責人的工作能力挺滿意的,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試探道:“說起來,你的容貌和萩巢公司的創始人明秋閑女士有幾分相似,莫非是她的同宗?”
明艷不由莞爾,大大方方回答:“您可真是慧眼如炬,明秋閑正是我和明黃的母親。”
斯貝丘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明艷不在意地笑了:“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那位明秋閑女士如今已經快到退休的年紀了,除卻是一位富豪女化形人,最為人矚目的是她的丈夫——當年紅極一時的黃鸝化形人歌手黎音,在事業達到巔峰時宣布隱退并在結婚后甘為家庭主夫。
這場婚姻在范子爵的行事準則里堪稱絕配,標準的化形人聯姻,只不過女強男弱,因為明秋閑女士是一位隼化形人。而他們的兩個后代看起來并沒能成為家族事業的繼承人,明黃確實地遺傳了父親的天賦,可惜他沒有去唱歌,而成了小地方公司的業務員;斯貝丘能感覺到明艷身上有隼的“痕跡”,但很可惜,她是一個廢種。
身為化形人卻是廢種,這種痛苦只有化形人才能感同身受。
殘疾人受到的往往是同情,而廢種承受的則是社會歧視。
可惜冷漠的狐貍商人為了攀登更高的社會地位早就已經拋卻了大部分的同情心。
他不甚在意地問:“那么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明小姐?事先申明,我們只是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甲方和乙方關系。”
他轉頭望向身后稍遠處正和明黃聊天的范艾,臉色稍微露出了一絲柔和:“而且我這次來也不過是想簡單地度個蜜月罷了。”
明艷也看了眼范艾,禮貌地說:“我并沒有想拿工作打擾您的意思。只是出于友好,想透露一個消息給您,我的表哥目前剛被委任總司ceo,啟動了一項‘廢種激活’項目。”
“廢種激活?”斯貝丘神色冰冷地看向她。
明艷面無表情地聳聳肩:“有可能讓我這樣的廢種重新成為化形人。雖然我不相信,但確實會有不少人為之瘋狂,而且聽起來是個穩賺項目,不是嗎?至少我母親是這么覺得的。”
斯貝丘對于他們的親子關系并不好奇,會把親生子女發配來偏遠鄉下小公司,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所以呢?你特地透露這個消息給我的原因是?”斯貝丘可不相信什么友好目的,在商言商,毒藥可都是裹著蜜的。
明艷幾乎感覺不到斯貝丘的情緒,她直白地說:“您應該知道這種項目往往需要大量試驗品,或者換個詞——‘志愿者’。”
“確實如此。”斯貝丘干巴巴地贊同,“然而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呢?”
明艷盯著他的臉,正想著措辭,就聽到他直言不諱地開口:“你該不會是聽說了我母親是廢種,所以認為我會對此感到憤怒?”
明艷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說什么。
斯貝丘無趣地笑了一聲:“那你可就猜錯了。我對此完全無感。”
明艷不贊同地說:“可是,您明明非常熱衷慈善,尤其是廢種兒童的救助項目……”
“你是想聽理由嗎?原來是這樣。”斯貝丘嗤笑一聲,“我受惠于霍爾逍先生,受他教導多年雖然沒有如他所愿成為他那樣的社會活動家,而是成了一個商人。但我明白一個最簡單的道理。人可以是賣家,也可以是買家,唯獨不該成為‘商品’。這就是我做這些的目的。至于你說的那些事,我贊同你的猜想。但不法行為應該交由警方來解決,而我只是個商人而已。”
他說完這些轉身去找范艾。
范艾被他牽起手,明顯地感覺到斯貝丘隱藏在撲克臉之下的煩躁。
他捏了捏對方的手,斯貝丘側頭看他,溫和地問:“逛了這么一大圈,累了嗎?”
“還好,肚子有點餓。”
吃飯的時候霍爾逍不服嚴厲,而是像普通的老人照顧孫輩那樣招呼他們吃飯。
飯桌上范艾的歲數最小,受到了霍爾逍最多的關注。
他明顯感到了老人的關心,尤其是在飯后喝茶時霍爾逍問起了他們結婚的原因。
“是家族聯姻啊……”老人唏噓一聲,“這些貴族家庭明明擁有最充實的資源,卻總是守著最封建老套的規矩,自己年輕時受人擺布不甘懊惱,一旦成了家長就全忘了,又擺布起子女的婚事。”
斯貝丘殷勤地給老師和妻子倒茶,咳嗽了一聲,說:“我是真心喜歡范艾。”
范艾默默喝著茶,臉上泛起了紅暈。
霍爾逍看著他們的樣子覺得也不像是沒有感情的樣子,于是又問起別的事情。
范艾心想,雖然斯貝丘沒有父母,但霍爾逍在他心里大概就是父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