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伯爵比范子爵要年長一些,有著典型的身居高位者的權(quán)貴氣派。貴氏們不管心中如何做想,臉上總喜歡裝出熟稔親切的態(tài)度,兩位閣下也不例外,寒暄后先是夸贊了對方一番,又聊了會無關(guān)緊要的閑事,隨后仿佛不經(jīng)意似的提起今天的重頭戲。
歐鉑尼和斯貝丘都非常捧場,即便歐鉑尼習慣了面無表情,但該說的話該表的態(tài)都一樣沒漏。只有范艾幾乎沒怎么開口,他仿佛就是個漂亮的吉祥物,或者該說是獎品。
共妻婚書被略作修改后經(jīng)由律師們仔細研究確定了沒有事關(guān)己方的漏洞,斯貝丘和歐鉑尼先后簽了字,最后那份婚事終于傳至范艾手中。他握著一支筆尖鍍金的鋼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讓他心里發(fā)毛。
他把筆往地上一摔,朝外跑了出去,天大地大海闊天空,從此自由。
可惜這只是他的想象,范子爵輕咳一聲催他道:“爸爸仔細看過了,沒有問題。”他的手微微一抖在紙上留下一個墨跡,隨后在那墨跡上重又簽上自己的名字——范艾。
一式三份的共妻婚書之后還要經(jīng)由證婚人的署名后被送至登記所,屆時他們?nèi)诉€要去領(lǐng)取電子認證碼標注在身份證件上。
但那只是流程上的問題了。
歐鉑尼的臉上難得地流露出了喜悅的神色,他走過來摟住了范艾,在他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雖然這并不符合社交禮儀,但鑒于此刻大家已經(jīng)成為了休戚與共的姻親,便沒人再介意這些小節(jié)。
斯貝丘雖然沒有這樣激動,但他的眉頭明顯舒展了不少,并且愉快地提出:“我們明天就去把婚檢做了吧。”
沒人提出異議,而范艾正被歐鉑尼單手摟在懷里,整個人都僵了。
婚檢是帝國婚姻的必須項目,尤其是化形人與普通人的婚姻。主要是由于化形人的生理特點和普通人存在差異,普通人作為承受方可能會導致一些健康風險或是出現(xiàn)生育障礙。因此一旦婚檢時醫(yī)師出具雙方不匹配的檢查證明,婚姻亦可作廢。
這對于范艾來說也許是最后的一線生機,如果能說服醫(yī)師出具證明,那他就自由了,不過他也知道實現(xiàn)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二天一早歐鉑尼親自開著車來接范艾,沒精打采的似子坐上了這輛改裝過的越野車后才發(fā)現(xiàn)斯貝丘并不在。
歐鉑尼低下頭想親他時,他飛快地躲閃了一下,獨眼虎只好改親他的頭發(fā)。
“是要去做體檢嗎?”范艾謹慎地問。
歐鉑尼點點頭,說:“斯貝丘自己會過去的。”
車里放著音樂,是有些吵鬧的嘻哈樂,歐鉑尼一邊開車跟著哼,一邊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他。
范艾偏著頭看窗外的風景,又像是在發(fā)呆,又或者是在策劃逃婚的小計劃。
細柳早就黑進了他的手機電腦,最近的瀏覽資料幾乎全是“如何逃離城市”之類的信息。
歐鉑尼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甚至有點壞心地期待起對方逃跑失敗時失望傷心的模樣,那一定非常惹人憐愛。
他會不會哭呢?就算是哭泣,也一定很美。
獨眼虎幻想著,一邊和滿心不樂意的準妻子搭話。
范艾不太愿意說話,懶洋洋地倚靠在窗邊,所幸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和歐鉑尼的這段相處時光還不算太難熬。
23
斯貝丘到得很早,他前幾天就跟院長約了見面。
其實他自己名下也有私人醫(yī)院,但是婚檢要求在指定醫(yī)院進行,這些公立醫(yī)院每天都人滿為患,斯貝丘想了想便跟院長提了捐贈的事。
斯貝丘這幾年名氣很響,一方面是因為能賺錢,另一方面則是熱衷慈善,外界對他印象非常好,他也算得上名利雙收,因此即便不是貴氏也能與之比肩。
他跟院長談了一會,表明想向醫(yī)院捐贈一批最新型號的電子設(shè)備,又不經(jīng)意地提起今天他剛好要在這里做個婚檢。
院長聞弦知雅意,立刻表示了道賀:“啊,這可是大喜事啊,斯貝丘先生。都說成家立業(yè),您的事業(yè)蒸蒸日上,現(xiàn)在成家正是時候呢!”隨即又八卦起來,“不知尊夫人是……”
斯貝丘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說起來您可能不認識,他家不是帝都人,是月闌省范子爵的似子。”
院長點了點頭,雖然是不認識的人,但“子爵”和“似子”二字,他還是聽得很明白的,即便是坤恩人對方也是個實打?qū)嵉馁F氏,便笑著說:“似子的話確實要好好做婚檢,您放心,我一定會安排最好的醫(yī)生仔細檢查。”
“那就拜托您了。”狐貍商人滿意地笑了,他低頭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歐鉑尼來電,接著道:“關(guān)于捐贈的具體事宜,下午我就派人來接洽,您看如何?”
歐鉑尼的越野車實在太大,他開著車在醫(yī)院停車場轉(zhuǎn)了整整一圈,實在沒找到能容得下愛車的車位,只好先把范艾放下,讓斯貝丘領(lǐng)進去,自己則出去找車位去了。
跟斯貝丘一起來接范艾的還有一位護士,長相十分甜美,看到范艾時主動自我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