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急脾氣，律子醬，”五條悟頓時(shí)揚(yáng)高了聲音，然后對著過來給他介紹款式的店員信口開河，“雖然是一手帶大的妹妹，但是進(jìn)入青春期之后總是必不可免地會吵架，我其實(shí)也不想這樣啦，我們兄妹好歹相依為命這么多年，但是小孩子總是這樣的脾氣。出來買衣服本來也是她的決定，結(jié)果現(xiàn)在好像又變成了我的錯(cuò)……哎，真的好難當(dāng)家長……”他一邊賣慘，一邊把手里拿過的制服都挑走，“這件……這件，還有這件，都包起來，妹妹喜歡的還是要買啦，打工的錢就是要拿來給妹妹啊，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別看她現(xiàn)在年紀(jì)這么大，小時(shí)候尿床……”啪地一聲，身后律子怒氣沖沖地砸了一套衣服在他腦門上，嚇得隔壁原本眉開眼笑的售貨員縮了一下肩膀的同時(shí)，順利打斷了他不著邊際的瞎話。

“五條悟！”律子又砸了一套衣服在他頭上。

五條悟伸出一根手指撩開衣服，對著售貨員姐姐笑了笑，“這兩件也包起來。”

·

律子在第四天步入十七八歲的高中生階段，和五條悟走出去，兩個(gè)人已經(jīng)沒什么年齡差。

這次他的腦內(nèi)劇場變成了早戀的小情侶，背著家長出來約會的那種。兩個(gè)人并肩站在湛藍(lán)的天空下，夏日大朵大朵的乳白色積云從頭頂漂浮而過，蟬鳴聲猶如暴雨傾瀉。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四周行人稀少的街道，律子腳下藍(lán)色的影子沿著他們腳下的石磚，延伸到他的腳下。色澤鮮麗的道路，安靜的街市，年紀(jì)相仿的兩個(gè)人，就像是青春漫畫里面必不可少的那段夏日炎炎，人心躁動的故事開端。于是他探過頭，裝模作樣地在路邊問她，“不如我們?nèi)ビ螛穲霭伞！?

這次她終于穿上了自己選的衣服，因?yàn)楸I刷了他的信用卡，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玩手機(jī)，“不要。”

“那就拉面店。”

“不吃。”

“電影院。”

“不看。”

“姐姐，這樣好無聊哦。”

“你自己說的只要出來就好。”

“只是在這里曬太陽什么也不干的話很傻，不過……”他兩只手掌指尖相對，撐開一道窄窄的遮陽篷在眼睛上，靠近她的額頭，讓她不得不抬起頭看著自己，看著他和天空一樣藍(lán)得近乎透明的眼睛，“也不算什么都沒做，想到我在跟姐姐分享你的時(shí)間，就變得不那么無聊。”

她盯著他湊近的臉，“……為什么？”

“因?yàn)榻憬悻F(xiàn)在是美好的青春期啊。”

她眨了一下眼睛，年輕的目光不像她后來那樣平和從容。她本應(yīng)該這樣長大，像很多普通的女生那樣，生活里或許會碰到不少困難和問題，苦惱每個(gè)年輕人都會碰見的問題，課業(yè)，社團(tuán)，愛好，還有躁動不安而又生機(jī)勃勃的心。

“我在青春期有姐姐，”他的鼻尖湊過來，親吻她的鼻尖，“姐姐的青春期也應(yīng)該有我。”

她的眼睛忍不住彎了起來，嘆了口氣，問他：“去游樂場嗎？”

他眼睛一亮，“要拖著手一起過去嗎？”

“不要。”她干脆地轉(zhuǎn)身就走。

“你變了，姐姐，”他跟在后面唧唧歪歪，“小時(shí)候明明會抓著我的手過馬路，長大了之后變冷漠了。”

“……吵死了。”說完把手伸了過去。

·

律子在一周后的清晨恢復(fù)了原本的身體，她盯著自己的手掌心看了很久，想起六歲時(shí)期那只幼小的，放在她手心里都放不滿的手，悵然若失，一切像是一場夢。

她聽見腳步聲，起身開門，只是門剛打開，一只手就伸了過來。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反應(yīng)過來時(shí)，已經(jīng)被五條悟抵在了墻上，他的手墊在她腦后。

良久才放開，“早上好，姐姐。”

她笑著扶住了他的肩膀，“早上好，悟。”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他又吻了她。

“等姐姐長大，真的好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