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場石化。ryan、老師。ryan是……楊舟?ryan是我的前男友!我像是突然不認識字了一般,又仔仔細細地把夏雅發來的話反復讀了一遍。我:【什么合作需要他來公司?】沙琪瑪大王:【嗨,這不是……他之前吐槽我們嘛,我們老大逆反心理上來了,想順便帶他來參觀一下,和制作人聊一聊,拍個vlog,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這樣的!】沙琪瑪大王:【你虧了,然然。】沙琪瑪大王:【ryan好帥。】沙琪瑪大王:【你說你天天睡什么覺!】我:【……】什么天才計劃。那不如干脆把全網的黑子聚集在一起辦個洗白派對好了。我強迫自己冷靜了一會兒沒有回復,夏雅卻又給我發了一條:【ryan真的好帥。】我:【…………】沙琪瑪大王:【我們公司里面怎么沒有這種質量的。】我:【………………】這一切都太突然了。完全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在洗手間的隔間里待了很久,聽著外面的腳步聲來來去去,覺得自己已經愈合的心又像是不斷地被利器捅來捅去。我的胃也開始痛了,整個人特別難受。但我明白,這并不是生理性的,完全是因為情緒。幻想過再次和楊舟見面嗎?有。幻想過和他重新在一起嗎?當然。幻想過自己去找他嗎?無數次。幻想過得到他的原諒嗎?日日夜夜。幻想過自己最終還是退縮回去,像一只可憐的寄居蟹嗎?一直如此。可我沒想過會這樣再見他。在北京,在一棟寫字樓,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聯系,他是ryan2014,而我是負責對接的謝然老師。這是完全陌生的角色,完全陌生的位置,沒有理由讓我們重新說話。我把微信點開,看著他和我的聊天框,莫名其妙的幾條對話,不知所云。又想到剛剛在辦公室,那么多的人,他舉著手機四處拍東西,我躲在桌子底下的毛毯里,甚至不敢和他碰面。他看見我了嗎?應該是……沒有的吧。我還是不要出去了吧?就在這洗手間里坐一下午也無所謂,等他離開這里,我還是我。但楊舟在我心里刮起的颶風最終還是讓我迷失了方向,讓我迫切地想要找一個地方,找一個出口。我摸到口袋里的煙盒和打火機,走出洗手間,刷了卡下樓,在寫字樓旁邊的中庭里的老地方抽煙。
我腦袋里亂糟糟的,抽煙也只是隨便抽幾口為了發泄,路邊花壇的綠化做得相當不錯,石子路上蹲著一只體型壯碩的橘色流浪貓。它是野貓,不過周圍上班的女孩喜歡投喂它,有人去摸它也愿意露出肚皮。我蹲在花壇對面的臺階上,和那只大橘對視著。我心不在焉地對它招手,嘴里說道:“咪咪,來,咪咪。”“喵。”大橘軟綿綿地應了我一聲。“咪咪,來給我擼擼。”我哀求著,宛如一個舔狗。大橘還在引誘我:“喵啊。”光撩又不給摸,什么貓啊。我嘴里叼著煙,面無表情地對著大橘比了個中指,然后撣了撣煙灰。下一刻,從花壇的另一側走出一個男人,他彎下腰,極其熟練地撈起大橘的肚子,長腿跨了兩三步,把大橘放到我的面前。楊舟站直了身體,一只手拿著咖啡,有些居高臨下地垂著臉,沒什么表情地看我。我被他的舉動震得說不出話來,手里的煙也完全忘記了抽。與此同時,另一個感到十分震驚的是突然被拎過來的大橘,整個貓都懵了,一動不動地躺在我面前,最后像是放棄掙扎一般露出了肚皮。“喵喵。”我抬頭看著楊舟,六年多的時間,當然會改變我們。但他站在我的面前,在這一刻為我遮擋住了陽光,無數的光,無數的塵埃圍繞他旋轉,他呼出的熱氣變成了一種很輕盈的白霧,還有他手里拿著的那杯熱咖啡。我近乎膜拜似的看著他,努力把聲音找回我的身體,努力讓自己不要變得這么沒有禮貌。然而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是楊舟先打破了沉默。他看著我,直視我的眼睛,仿佛要一點點地看破我所有的偽裝,他挑著眉說:“謝然老師?”我瞬間回了神,一個想法跳入我的腦袋里——他現在不是楊舟,他是ryan。作者有話說:橘貓對著楊舟指指點點中:你小子! 失控徹底改變一個人,需要多長時間?兩三年,四五年?七八年?我和楊舟都已經被改變了,在他叫我“謝然老師”的時候,我很確定。那種沒由來的失落摻雜著冬天的冷風,呼呼地往我胸口里鉆。但是不是“徹底”,我還無法做出這種絕對的判斷。“ryan?”我站了起來,很快把自己的驚慌失措掩藏起來,并且用盡全力調整了一下笑容。“你怎么知道是我?”楊舟依舊看著我,一字一句地道。在臺階上,我比他高出一截,但我始終無法像他看我那樣注視著他,所以我立刻走下了臺階和他站在一起。“夏雅……”我移開視線,“嗯,沙琪瑪大王告訴我你來的。”“哦——”楊舟點點頭,又拖長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