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存在了。我喜歡的那個人,他不存在了。唯一還沒解決的是那張他給我留下的銀行卡。多少錢,我不知道,但這錢我不能要??晌矣植幌胫匦侣撓禇钪郏肓税胩旌?,我不抱什么希望地給楊帆發了短信。自從楊舟去了北京,我再也沒有聯系過楊帆,不知道這是否過于冒昧,但我想的是反正是試試,試試也不會怎么樣。誰知道沒過多久,楊帆便給我打了電話。“小然?好久沒聯系了,最近過得如何?”楊帆還是和記憶里一般溫和?!岸己?,謝謝哥關心?!蔽也⒉幌脒^多寒暄什么,“所以能麻煩你助理來取走這張銀行卡嗎?我們可以約個時間,或者我給你寄過去?”楊帆說:“我會讓我助理去?!蔽艺f:“好的?!睏罘f:“所以你和小舟……”我松了口氣,說道:“我們真的分手了,哥。他應該不會再聯系我了,以后你可以當做我從來沒出現過?!睏罘nD了一會兒,問:“什么時候的事?”“前幾天。”“前幾天……”楊帆說,“我昨天才和小舟吃了頓飯,他什么也沒說,看起來很正常?!蹦强磥淼拇_是過去了。懸在我心里的最后一塊石頭落了地,我也跟著落了地,這兩年我覺得我像是一只氣球,總是飄著,但不知道得飄到什么地方,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碎裂。楊帆的助理來的很快,她并不是我之前見過的那個,我和她約了個地方,把銀行卡交給她,那姑娘看起來十分干練,趕來的時候開著車,拿走東西的時候甚至沒有下車。我像是徹底解放了一般打電話給舒悅,對她說:“我分手了!”舒悅有點兒沒睡醒,迷迷糊糊地回道:“早該分了!”“你說的對!”我莫名地興奮著。舒悅說:“出來吃飯啊,慶祝一下吧。謝然,你的初戀結束了!可以去談第二任了!”我說:“行,出來吃飯,你們來接我?!笔鎼傇谀沁呅αR:“你大爺的,跟個少爺一樣,等著?!蔽艺驹诼愤吷希焓且黄党脸恋幕?,樹的葉子又全掉光了,干枯的樹杈寂寥地向天空延伸,冷風不客氣地試圖鉆進我的脖子里。我一直等待著,等到街邊的霓虹燈亮了起來,等到黑夜徹底降臨。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機點開看了看日期——2012年12月21日,今天居然是預言中的日子,但什么也沒發生,哥斯拉、洪水、外星人、飛碟……什么也沒出現。今天只是我一個人的世界末日。而我幸存了。作者有話說:
不要學謝然隨便拔手上的倒刺 讓我試著忘記你接下來的一年,在我的記憶里,是最模糊的一年。我仿佛做了許多事,但仔細回想日子卻像流水一般過去。最開始的幾個月,我一定是充滿力量的。畢竟我度過了我一個人的“世界末日”,終于徹徹底底地和楊舟分了手,結束了那場漫長的戀愛感冒。不,或許我只是短暫地轉好,遠遠沒有痊愈。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喘息,我也覺得挺好的。我是真的覺得挺好的——在那年春節之前,我和舒悅組了很多飯局,把我們認識的人全都叫出來瘋玩了一遍。我們有些同學去外地上了大學,寒假回來在家無聊得要死,這種人一喊一個準。城市在發展,開發區那邊近年來多了幾個新商圈,我們也趕時髦地去湊了個熱鬧。以前我第一次去酒吧是和舒悅的表哥一起,現在我們自己也喜歡上了喝酒,經常發掘有沒有好喝的酒吧可以去試試。2012與那個瑪雅人的預言早就被人們拋到了腦后,每一天都有無數新鮮的東西出現,大家一笑而過,能留下的卻很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2012絕對不是最后一個“世界末日”。和朋友們出來的時間長了,有人想起了楊舟,問我那個之前帶出來一起玩兒的小帥哥去了哪里。酒精有些麻醉了我的神經,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剛好喝到了微醺的地步,抬起頭半天才遺憾地道:“回家去了吧?!薄叭ツ膬??”“忘了?!薄澳悴徽f你們幼兒園就在一起玩了嗎?”有人笑道。我也笑了起來:“我沒上過幼兒園啊?!笔鎼傉f我喝醉了。在酒吧門口挨個看著同學們打車回家,張塵涵的車也停在街對面打著雙閃。我腳步有些虛浮,舒悅拉著我的胳膊,動作不怎么溫柔地把我塞進車里。我趴在車座上,怎么都坐不起來。張塵涵扔給我一盒紙巾和塑料袋,提前打好預防針:“要吐吐袋子里?!薄八煌??!笔鎼傘@進副駕駛,“走吧,先送謝然回家?!睆垑m涵不發一言地開著車,結果這一次路有些陌生,他開錯了一個路口,很茫然地進了隧道,出來后已經是另一個世界?!啊笔鎼偘β晣@氣。張塵涵惱羞成怒地說:“特地帶謝然來吹吹風!這邊風大!可以醒酒!”我奇怪地說:“你怎么還不承認錯誤呢,小張?”張塵涵回我:“不支持反駁?!蔽覀兿铝塑嚕斓慕吚涞靡?,大風把我們三個人吹得東倒西歪——這一片是我們不常來的江的另一段,有一個臨江的開放公園,我們三個人擠在一起,裹緊羽絨服坐在長椅上,沒過一會兒任何酒勁全給無情地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