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周末我答應(yīng)了舒悅一起吃飯。張塵涵剛剛發(fā)了工資，請我們吃了特色烤魚，沒有刺的，我很喜歡。舒悅的心情似乎又好起來了，不再為婷婷的事難受，我便放心了一點。吃完飯我們坐在座位上閑聊，他們問我圣誕節(jié)的打算，我說睡覺，要不就是上班。舒悅嘆了口氣，張塵涵抱胸看著我，提議道：“不然你跟我們一起過？”“我當(dāng)你們圣誕樹上的燈泡？”我好笑道。舒悅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你當(dāng)圣誕老人。”我知道他們是好意，但還是……算了吧。正當(dāng)我想著怎么回絕的時候，卻抬頭看見了店外面一閃而過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作者有話說:明天加更一章 我后悔了，謝然我放下筷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舒悅愣了愣，說：“怎么了？你不想當(dāng)圣誕老人我不勉強，你坐下再吃點。”“你們先吃。”我說，“我出去看一下。”舒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看什么？喂，謝然——”十二月的冷風(fēng)拂面，我從溫暖的烤魚店里一出來就跟上了秦哥。這一帶路邊小店很多，但本質(zhì)上這里是老城區(qū)里面彎彎繞繞的舊居民小區(qū)，漆黑的巷子互相纏繞，沒有光亮和攝像頭的地方多了去。剛剛只是一眼，我便感覺秦哥的狀態(tài)不怎么對，他周圍幾個男人圍著他，其中一個有些不客氣地拎著他的后衣領(lǐng)。我雙手插在口袋里，左右看了看，不急不慢地跟上了他們。也許是我想多了，也許不是，希望是我想多了。過了片刻，那幾團(tuán)人影在一個巷子的死路里停下，發(fā)生了一些肢體間不和諧的推搡。秦哥被圍在中間，幾個人威脅著他，大概的意思是讓他還錢。我的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看見秦哥捂著腦袋，十分窩囊地道：“還……我還……一定……”旁邊一個人抬手要打他，我沖上前攔了他一下，那人的手肘往后，狠狠地撞在我的鼻梁上。秦哥有點兒懵：“謝然？”我捂著鼻子，鎮(zhèn)靜地說道：“秦哥。”周圍的幾人也有點兒懵，在這個瞬間秦哥像是得到了什么勇氣一般，大聲地對他們說：“我會還錢！今天就這樣了！”“大家都在那邊等你半天了。”我跟著說，“工作室團(tuán)建呢，十幾個人都在，你躲這兒干嘛呢？”秦哥走過來拉著我的胳膊，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道：“嗯，我跟你回去。”“哎。”那幾個人開了口，“我們的事要盡快，今天就算了。”秦哥皺著眉，道：“知道。”我和秦哥兩人走在一起，快速地走回到馬路上，街邊的燈火照亮了我們，秦哥表情復(fù)雜地看了我一眼，道：“謝然……”

“你先回去吧，明天去工作室再說。”“好……謝然你沒事吧？”“沒事，我就被撞了一下，不疼。”秦哥打了個車走了，我站在路邊，舒悅和張塵涵也在此時從烤魚店里走了出來，我趕緊朝他們走過去，一手搭著一個，陪他們?nèi)ネ＼噲稣臆嚒！澳愕降赘墒裁慈チ耍俊笔鎼傄活^霧水。我笑道：“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張塵涵在燈光下仔細(xì)地看了看我，確認(rèn)道：“你沒打架吧？”我連忙擺手：“沒。”我的確很久沒打架。沒被人打，也沒打別人。在稍微長大了一點兒以后，我越發(fā)覺得暴力是一件很丑陋的東西。暴力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解決一些問題，但永遠(yuǎn)也無法真正的讓一些躁動平息。回家后我接到楊舟的視頻，我脫掉了外套，開著空調(diào)，只穿著一件白色毛衣坐在電腦前。視頻那頭的楊舟好久不見，我對他笑了笑，主動說道：“怎么了？”他額前的碎發(fā)有些長，五官似乎又長開了一點兒，溫潤的嘴唇抿著，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整個人的氣質(zhì)和之前有點兒微妙的不同。楊舟看了我好一會兒，我吸了吸鼻子，又問了一次：“怎么了？”“小然。”他擰著眉，非常嚴(yán)肅地說：“你流鼻血了。”“什么？！”我下意識地用手摸了一下，果真摸了一手血。我迅速地關(guān)掉了視頻，然后走到衛(wèi)生間——鏡子里面的人臉色蒼白，我用水沖掉了流出來的鼻血，但是沒能立刻止住。抽紙被我抽得亂糟糟的，我不斷地擦拭著，最后整個人仰著腦袋坐在馬桶上，輕輕地壓著鼻子。我心亂如麻，大概明白為什么忽然流鼻血了，多半是之前在巷子里被那人的手肘撞的。早不流晚不流，偏偏我和楊舟打開視頻的時候流。過了一會兒我走出去，重新給楊舟打了個視頻電話，他接了起來，依然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紙巾還塞在我的鼻孔里，但是已經(jīng)止住血了，我說：“沒事，估計是天氣干燥。”楊舟說：“真的嗎？”我說：“你什么意思？”楊舟說：“沒什么意思。”我有點兒煩躁地說：“你別說的好像……”“好像你總是在撒謊？”楊舟扯了扯嘴角，他把臉上的眼鏡拿掉了，臉埋在了胳膊里——對著鏡頭，我只能看見他的發(fā)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