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舟沒有接我的話,我不依不饒地又重復了一遍,他走過來抱住我,我推開他。他說,小然,你能不能別說這個了,我倆出去散步吧。我說,你不能總是這樣逃避啊。我們這一次的交談沒有結果,后來有許多次都是這樣,說不通了。楊舟想一直和我在一起,但我想讓他回去繼續學業。其實他的內心深處應該也知道自己是得回去上學的,但像我說的那樣,他總是喜歡逃避。他不明白我怎么忽然提到這些,但我既然提了,他就得被迫去思考。沒有什么好的解決方法,只有他盡快回去?!澳俏覀z不就異地戀了嗎?”楊舟不情愿地道。“你對異地戀沒信心嗎?”我問。他反駁說:“不是!但是能不異地戀就不異地戀。不然這樣吧,我等你畢業了,然后你跟我一起到北京去。我給你找個工作,我上學,我們就又能天天在一起了?!蔽覔u著頭說:“不行,你這是在浪費時間?!睏钪酆芡纯嗟匕欀碱^,輕聲說:“我怎么是浪費時間呢?小然,我和你在一起怎么是浪費時間呢?”我一直跟他在聊這件事,楊舟提出了很多方案,都被我一一否決。在這個期間,我的寒假結束了。我去學校報道,舒悅和張塵涵約我和楊舟吃飯,楊舟這才知道他倆在一起了?!鞍?。”我后知后覺地對楊舟說,“我忘記跟你說了?!笔鎼偟纱笱劬φf:“謝然你這也能忘!這很重要的好嗎?”“真忘了,對不起。”我說。楊舟也不太驚訝,畢竟張塵涵之前就對我們說想重新追舒悅。中途楊舟對我說:“我贏了?!蔽移婀值乜戳怂谎郏行]反應過來:“你贏什么了?”“舒悅和張塵涵啊。”楊舟笑了笑,“之前我們在張塵涵家里吃餃子的時候不是聊過這個問題嗎?我說我猜他能追到,你猜不能。現在……是我贏了。”我點點頭,只是說:“哦,對不起,又忘記了。”我心里有別的事情,所以其他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或者這樣說,當你心里有事的時候,很多其他事情都感知不到了。這是很可怕的。我覺得我越來越不像我自己。王醫生回到了他的診所,帶著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他的臉上多了一些內斂的笑,對我打了個招呼:“小然然?!薄皢?。”我來了點兒精神,“你女朋友嗎?”王醫生裝作要打我,女人也害羞地笑起來。
“是我老婆?!彼f。我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就是他的那個前妻,聽過很多故事,卻 早春的分離與再見楊舟上學的事情終于解決了,我不再成為他的絆腳石,剩下的我相信他會自己解決。他本該如此。在大學窗明幾凈的圖書館里看書,意氣風發地去參加社團活動,在課堂上表現出色……老師同學都很喜歡他。誰會不喜歡他?我沒有送他去北京,是楊帆送他去的,據說到了那兒,他爸媽也都去接了他。幸好我沒去,我去就太尷尬了。楊舟和我通過手機保持著聯系,就差沒讓我給他直播洗澡。用他的話說,都異地戀了,安全感下降了好幾個層次,如果10分鐘內我沒回他的消息,他就立刻坐飛機回來。我罵他神經病。神經病這三個字我已經很久沒說了。但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語言來形容他,只能讓著三個字重出江湖。晚上的時候,我倆經常在yy頻道掛著。這個yy是以前我和舒悅的那些朋友建的,我和舒悅都是管理員,我單獨建了個房間,里面只能我和楊舟兩個人待在一起,他表示很滿意這樣的安排。我們聊最近的生活,楊舟總是不厭其煩地讓我一遍又一遍給他講我每天都在做什么。都是些很小的事情,跟他在的時候也沒什么不一樣。無非是起床,有課去上課,魏爺需要幫忙的時候去看看他,跟舒悅和張塵涵偶爾聚一聚,到處晃晃。“小黃呢?小黃怎么樣?有沒有想我?”耳機里,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好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