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

學期初，校方及時張貼出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排名，四中歷來有重理輕文的傳統，盛夏當初填寫分科表時中二病發作，心里想的是買進來已經很丟人了，不能再選個被看低的文科，于是在自己名字的后面重重地寫了個“理”。

這次張榜貼了理科的前二十名和文科前十名，她在一堆女生中使勁兒往前擠，終于到得張榜的宣傳欄前，第一名赫然就是江無，校方還體貼地附上一張兩寸的照片。

旁邊有相攜而來的女生小聲嘀咕：“這次理科又是江無，文科是趙夢麗，不愧是分科前的同桌，一文一理好厲害啊。”

“這有什么，我聽說趙夢麗最開始成績一般般，是后來跟江無同桌以后才突飛猛進的，所以厲害的還是江無，四舍五入就是同樣學理科的我厲害了。”

“唉，羨慕不來，我也想要這樣的學神輔導功課。”

“而且，聽說趙夢麗高一結束時就表白了，兩個人私底下……”

盛夏沒聽到私底下之后的內容，兩個女生已經有的有點遠了。

她目光又重新回到張貼欄上，看著跟男生同一排并列第一的文科第一名，趙夢麗，名字好聽，人也好看，不像她爸媽，夏天生她就隨便取個名字叫盛夏了。

她轉身撥開人群往教室走去，一邊走一邊在想，如果當初學文，如果是江無給她輔導功課，她會不會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成為第一名，跟他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呢？

暗戀是一個人的悲喜。

這天放學，盛夏再次拒絕司機叔叔的接送，九月的天白日總是很長，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的時候，夜色終于完全暗下來，她戴上口罩帽子，捏緊從李成玦那邊借來的防狼棍藏在身后，鬼鬼祟祟地出了教學樓，到得白天張貼榜單的玻璃宣傳欄前，往四周掃了幾眼，確認無人后舉起手里的鐵棍，使勁全力地往玻璃上砸下去。

不愧是她弟弟特意買來收藏的秘密武器，一舉下去玻璃碎了大片，事情太過順利，她心里又激動又緊張，又牟足了勁往上一敲，宣傳欄上方的玻璃應聲碎裂，玻璃渣掉在地上，盛夏捏住理科第一名的兩寸證件照一角，如同怕撕壞一般，輕柔一點點地往下扯。

江無的照片落在手里，目的達到飛奔著就要離開，剛跑了十來米又返回，將文科第一名的照片一把撕下來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好幾下才又奔跑逃離現場。

第一次破壞學校公物，她爸給四中捐了這么多錢，一塊玻璃應該沒什么的吧，她攥緊了鐵棍。

為了江無的照片，再來十塊玻璃她也敢砸！

凌云壯志不過一晚上，第二天她就慫了。

課間時間，王亞萌轉過身來找她聊天，手掩著嘴巴靠近她，“學校的宣傳欄被砸了。”

她當時裝模作樣在看一本小說，臉上無甚表態，指間卻無意中摳了摳書皮，前桌也知道她終日沉迷言情小說無法自拔，對級草和八卦不感興趣，但相熟的女生之間總忍不住念叨，“我聽檢查現場的老師說，江無和趙夢麗的照片被撕走了。”

女孩趴在她桌上幽幽的嘆氣，“唉，估計是兩個人的cp粉干的吧，學校好多人覺得他們兩挺配的，男帥女美雙學神。”

盛夏從桌洞底下拿出一包辣條給她。

吃了趕快閉嘴。

配個鬼的配，不許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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