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頭。
“嗯,會留在a市。”
“好,我知道了。”
兩人道別,孫墨齊一只腳已經跨進了校門,很快又縮了回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快步走回甄淖身邊。
“甄淖……我,你最近是不是不在學校?呃不,就,前一陣,我去找你,你都不在,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他有些結巴,很緊張的時候會這樣,小時候更嚴重一些,自從甄淖來了他家,這個毛病慢慢地改好了,然而她消失了一段時間,舊毛病又回來了,他有些懊惱,努力地放慢語速。
“你瘦了好多,我很擔心你,如果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可以告訴我,可能我很笨沒辦法幫你解決問題,但是我會……”
說著說著,孫墨齊的聲音和頭一起低了下去,他突然很想扇自己一耳光,該死該死,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想想別墅,想想豪車和鋼琴,甄阿姨明明說過的,或許他努力一輩子,也都賺不到給甄淖買一架鋼琴的錢。
甄淖明顯也愣住了,她沒想到他會直接這樣問出口,所以接下來他們會進行一場更加深入的交流嗎?
她深吸一口氣,“我沒事啊,倒是你怎么不刮胡子,剛剛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還以為遇到了什么變態大叔。”
她輕易地轉移了話題,可孫墨齊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傻乎乎地順著她往下說,他只是向她走近了一步,他們終于對視了,孫墨齊眉頭皺著,眼神濕潤但堅定地看著她。
“你可以告訴我,也可以對我有所保留。如果那樣能讓你更有安全感的話。”
甄淖的眼神有些閃爍,她看著他張合的,干澀的嘴唇,突然墊腳靠近了他。
啪嗒,手里的雞蛋仔掉在地上,水果和奶油撒出來,香軟的嘴唇貼著他的唇上,本該是夢寐以求的事,他卻慌張地后退幾步。
“我,我不是,等等……”他嚇得語無倫次,感覺自己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周圍人來人往,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們,孫墨齊抓著她的胳膊想要推開她,她卻繼續逼近,一腳碾爛隔在兩人之間的安全線。
陽光下,他們的影子徹底融在一起,躲進了一棵大樹的陰影里。
——
“所以你當時是跟在我身后進了禮品店?你不是說認不出來我了么?”
“因為我看到你一直躲著陽光走。”
從小她就討厭曬太陽,沒有傘的時候,孫墨齊會主動幫她擋住陽光。
好傻。甄淖腹誹,卻控制不住彎起嘴角。她用濕巾擦去他嘴唇上沾著的口紅,孫墨齊下意識舔了舔嘴唇,立刻被甄淖打了一下嘴。
“不可以吃。”
孫墨齊眨了眨眼,眼神越來越軟,簡直要溢出水來,他好像對接吻有些上癮了,可他知道他不能這樣,因為他什么都給不了她。
可是,喜歡這種心情要怎么避免?
——
“喜—歡?”李炙念出心理醫生寫在紙上的潦草字跡,語氣平淡地問:“那是什么意思?”
年逾四十依舊風流倜儻的王醫生恨鐵不成鋼地滑著椅子來到他身邊。
“你小子怎么這么不開竅,一點兒沒遺傳到你爸……哎算了,反正根據你的描述,你這位女同桌……”
“前同桌。上上周我們就已經不是同桌了。”
“okok。”王醫生做了個投降的手勢,然后將手放在本子上面,輕點那兩個字。
“總之,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喜歡你。”
“還有百分之十是什么?”
“哇,你這個關注點……真不知道她怎么看上你的。”
李炙端坐在沙發上,手指有節奏地輕敲著沙發,片刻后,得出結論:
“她喜歡可可。”
王醫生兩眼翻白,他拿起計時器將時間撥到最后,鬧鐘響起前一秒再迅速按掉。
“好了,今天的問診時間已經結束了,下次再來吧。”
李炙穩坐不動,視線在凝固在那兩個他不理解的字眼上。
“所以,還有百分之十是什么?”
——
從王質的心理咨詢室到八中只有半小時車程,是他爸爸專門拜托王質設立的一個小診室。因為李炙從小就表現得和普通孩子不一樣,所以他的一切,從身到心時刻都被監視著。
李勝要李炙活不僅僅是因為父愛,更因為莊依的身體無法承受失去兒子的痛苦,他們曾經約定過,至少莊依還在的時候,他會努力活著。
盡管活著,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包括任何一個人的“喜歡”在內,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
他下了車,徑直朝校門口走去,現在是午休時間,學校里很安靜,學校外也沒什么人。
因此,躲在樹下緊緊依偎的兩個人也格外惹眼,他今天突然對周遭的事物格外敏感,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個正是王醫生口中那個“喜歡”他的人。
所以,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