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天下午我要去看奚涵他們的籃球比賽,結果只能放人家鴿子了。
今天最高溫度37c,奚涵嚴重懷疑是我怕熱不想出門找借口。
“真不是故意的,家里臨時有事實在走不開。”
我對他是真心感到抱歉,奚涵這人仗義,平時總是關照我,之前我因為肚子疼走不動路還是他背我去的醫療室,誰知道偏偏今天不能出門了。
“你又想說下次一定對吧。”體育館里吵得很,奚涵大聲回答我,他臉上汗津津的,用護腕隨手揩了揩,估計是做了賽前熱身。
“我哪有說過這種話!過了今天,隨你哪天,我隨叫隨到。”
奚涵笑了笑,突然眉頭皺了皺問:“你臉色怎么這么白?又肚子疼了嗎?”
“還好啦,就空調吹多了嘛。”我有點心虛。
最近確實有點頻繁,上回陸醫生建議做個腸鏡,我實在覺得有點難以接受就敷衍過去了。
“你可別諱疾忌醫啊,該檢查檢查,老拖著還不是你自己受罪。”
奚涵啥都好,就是太愛操心,比媽咪還像我媽。
打過視頻,我給顧苒發了個紅包,她今天也要去,正好可以給籃球隊買點飲料什么的。
顧苒收下后對我發了個okk的表情,又開玩笑說:“給多了~不過多的我就當是虞少爺給的打賞,絕對不會讓別的小妖精靠近奚涵的。誰敢拆我cp我用冰可樂噴他。”
自從上回被奚涵送去醫療室,女生們就自覺把我和奚涵湊了一對,老喜歡跟我們開這種玩笑。我拿她沒辦法,只回了她一個鄙視的表情。
據說這天賽況非常精彩,尤其奚涵還拿到了vp。
顧苒時不時給我發實時抓怕,可惜她攝像技術不行,全損畫質外加手抖,不過現場的吶喊尖叫聲足以證明一切。最后是球隊和啦啦隊的合影,是唯一的一張清晰照片。大家舉著各色飲料做干杯狀,顧苒沖著鏡頭擠眉弄眼,很顯然是找了別人拍的。
奚涵給我發了獎杯的照片,問我有沒有后悔錯失他的人生高光時刻。
我只好回他:“下次一定!”
我當然后悔,因為等了幾乎一整天爸爸都沒來。
但是等待爸爸也算是我們的義務。
媽咪從來不會催他,我也不敢,就怕電話打得不巧妨礙了他的正事。
吃過飯外婆要去聽她的戲,茗茗獨自涂了會填色本,非要拉著我玩什么過家家。
三層的復古別墅小樓里住著斑點兔一家,茗茗拿起一只穿紅裙的兔子擺在客廳里,一邊對我說:“這是兔子媽媽。”又拿一只穿白色西裝背心的兔子放在書房里:“這是兔子哥哥。”
圍裙兔守在廚房灶臺邊,她奶聲奶氣地介紹:“這是兔子阿娘。”
原來我們一家全成了兔子。
她拿著一只穿粉裙的小兔子擺在花園的秋千上,我指著那兔子問:“這是兔子茗茗吧。”
茗茗擰著眉頭白了我一眼:“是兔子妹妹!”
我四下找了找,問她:“那兔子爸爸呢?”
“賺錢去啦。”茗茗理所當然地說,她從一邊的箱子里扒拉出一輛玩具轎車給我看,戴著墨鏡的狗司機在駕駛座上,后面果然坐著一只拿手機的玩具兔。
看完,她又把車子塞回箱子,我有點詫異:“不讓兔子爸爸回家嗎?”
茗茗嘆了口氣,教導我說:“兔子爸爸住在別的地方。”
“那也可以回家一起玩的嘛。”
我把兔子爸爸從車里拿出來讓它推小兔子蕩秋千。
茗茗搖了搖頭,又把那兔子放回車里了。
“爸爸才不會陪妹妹玩!”她突然有點生氣地瞪我,“爸爸只喜歡哥哥!”
她說著就不想玩過家家了,一股腦站起來跑去對面房間找阿娘。
我對著這么一大攤玩具頭疼,對著外面叫:“茗茗過來!你玩具還沒收呢!”
茗茗不理我,倒是媽咪聽見我的聲音,在樓下喊道:“阿藍快下樓,你爸爸來了。”
我上次見到爸爸還是半個月前,他那時忙里抽空來了一趟說他近來事多,還說最近外頭不太平叮囑我們沒事不要到外頭瞎跑。
今天再看他,只覺得又憔悴蒼老了不少。他照例是帶著司機顧叔一起來的,這會在沙發上坐定,媽咪正拿了一塊熱毛巾給他擦臉。外婆也帶了茗茗下來了,茗茗抱著外婆的腿瑟縮著不敢上前叫人。
我拉過她一起走到他跟前叫了一聲爸爸,茗茗被我抓著也小聲囁喏了一聲爸爸。
爸爸今年該有56了,歲月澆筑出他說一不二的氣派和堅毅滄桑的容顏。他大多時間總是西裝革履,今天也不例外。媽咪坐在他身畔,濃艷俏麗地不像他的女人,倒像他的女兒。
他抬眼看了我們一眼,伸手捏了捏茗茗的胖臉,打趣說:“半個月不見,不認得爸爸了?”茗茗扭開臉,飛快地躲到我身后偷看他不說話。
外婆送了一盞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