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眼看著它零落凋謝。
“……”
很想說點什么。
你好想說點什么。
點開通訊錄,里面卻沒有一個是你想撥通的。
好想說中文,想要有誰能聽得到。不要意大利語,不要英語。想回到大學宿舍,和媽咪室友們一起隨心所欲地聊天。
沒關系,只要成功救下他們,自己就能回去了。
哪怕自己不當幼教,自己也可以開一間小店,就算當幼教也沒什么,總能有一種活法。只要餓不死,總能活的。
哪一種活法都比在這里拯救世界來得輕松。
沒關系,快了,快了。
快點來吧,快點來吧。快點來吧,快點來吧。
還有八個月。
你什么也沒想,正常地上班下班,與鄰居先生一起吃晚飯。你沒再提接吻訓練的事,也沒再找他給你陪睡。
沒有鮮血,沒有蟲子,沒有幻覺。
什么都沒有,沒有味道,沒有顏色,沒有聲音。
玫瑰花不知被你弄哪去了,可能是扔了。它枯萎了嗎,你不知道。
十月十日,布加拉提給你發短信,問你要不要一起聚餐,你回絕。回到家,鄰居先生送給你禮物,你才意識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是自己的生日又怎樣。
許的愿望又不會實現。
起床,上班,下班。吃飯,工作,睡覺。
你感覺自己是一只兔子。
兔子在和烏龜賽跑,這次你沒有睡,可你跑完一圈一圈,烏龜沒有贏,你也沒有贏。
你驚異地發現,這個賽道,它根本沒有頭呀!
越過鋼鐵的叢林,越過橋梁。穿越影影幢幢的人群,跑向大海,奔往石灘。
人有向下墜落的本能。
海水包裹你的全身,冰冰涼涼。你可以看到從自己口中吐出來好多好多晶瑩的泡泡,自己是一條悠閑自由的海魚,海波卻席卷起許久未剪的長發。
你不得不意識到,自己是一個人類。
又久違地、真實地感受到,這真正回家了的感覺。
什么都不用再想,世界不需要你去感悟。拯救世界?不需要。
鼻腔灌進來水。
水與白晶的鹽與泡泡,沙子與攝入藍水的金色光束,閃耀、旋轉。
視野之內的東西全部都爭先恐后灌進體內,但這一點也不痛,心里不再有感覺。
自己是在干什么呢……
不知道。
什么都不用再想,真好。好想酣暢淋漓地大睡一覺,希望這只是大夢一場,不愿被叫醒。
“——!”
身子被拖出水,身體里的水被迫擠出。
嘴巴被灌入空氣,胸口又被擠壓。往復幾次,你意識到,這是有人在給你做人工呼吸。
睜開眼,就見那熟悉的翅膀立領。黑色的短發,瑩綠色的眼睛。
少年松開口,問你,身體沒問題嗎?
你緩緩眨了眨眼。
『沒問題,謝謝,再見。』
從巖地上直直起身,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身體被水淹了一次,卻跟沒淹過似的。
簡直無言了。
能不能給點有用的金手指?
回到家,換掉濕衣服,你想吃點好吃的。
哈密瓜、麻薯、火龍果、元宵、龍須酥……
這里沒有這些東西。你去廚房切胡蘿卜丁,刀刃削去食指的一塊肉,一點也不疼。
你垂眼看著,沒去處理傷口,轉身去翻自己的背包。小指勾出蘇小憐送你的蟲箭項鏈,你往上面涂自己的血。
靜置幾秒,你又嘗試把箭頭扎進肉里。
……
人都能穿越,為什么就不能把周邊變成真的!
可惡。煩。
焦慮委屈在心里,煩悶無從宣泄。這該死的老天爺,你亮出優美的國罵,問候穿越以來遇見過的所有煞筆,也沒能減輕你心中一丁點的憋屈。
你終于明白那些忙碌生活的社畜在空閑時間點一根煙的意義,鄰居先生為什么會戒不掉。
只是因為自己沒經歷過而已,所以才會不理解。
現在你理解了。
理智在求救,心靈在吶喊,再不做點什么,它就要死掉了。
……
為什么不能讓它直接死掉呢?
走進便利店,站到透明櫥柜前,買一盒,放兜里。
你曾抽過一次,那是高中時的混混同桌見你好奇,借給你抽。
那人還挺好,當時你學業壓力大,他不愛學習,但能理解你的焦慮。同桌時常跟你開玩笑,說是想讓你放松些。
你與他的交際僅限于此。
畢業后,聽說他去當了兵,他家有錢有關系,就算不好好學習,以后過得也比你輕松。
大一時他聯系過你,但你當時忙著學習忙著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