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真是個麻煩的家伙。”……你抱著爺爺的叁味線,站在路旁一處屋檐下避雨。今天會帶著它出門,是因為你在之前和同學們清理儲藏室舊物的時候,發現剛來私塾的高杉小少爺對它很感興趣,便決定去找樂器店的師傅幫忙修理后,再把它當作迎新禮送給他。你當時注意到他站在這把琴面前久久挪不動步,但估計礙于它是你的東西,一直沒能開口。心想他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孩子身無一物,而這東西總在家吃灰不能物盡其用,盡管可在當鋪賣個好價錢,倒不如讓渡給更需要它的人。不巧的是在回程路上遭遇這陣雨——如若是平日,你還可以頂著不太大的雨勢跑回私塾,但為了保護手中那昂貴樂器,你不得不找個地方暫避,默默祈禱這雨能在日落之前停止。就在你靜立許久、發現這雨仍沒有停止跡象而一籌莫展時,忽然看見有一人打著傘沿街道直沖自己跑來。待那人在面前停駐,你從抬起的傘緣之下看清他的面容,心中浮出驚訝:“高杉,你怎么來了?”雨水濺濕了他寬闊的褲腿,整個人都氣喘吁吁,額頭還掛著汗,看上去是一路奔跑過來。
那雙被焦急填滿的綠眼睛,與你短暫對視后,又看向靠在你肩頭安然無恙的叁味線,終于慢慢恢復冷靜。“太好了……”高杉斷續喘著氣釋然道,嘴角微微上揚。感受到他的表情與情緒變化,你頓時心中明了,忍不住撲哧笑問:“你啊,該不會是以為我要把它拿去賣了吧?”“誒,難道不是嗎?”握著傘把的指節僵住,他一愣。“我沒那么想過呢……抱歉,沒有提前打招呼讓你誤會了。”步入傘下與他踏上歸途,你用充滿歉意的語調說明,“我是去拜托琴行的大叔修理好它。”“為什么要拿去修?師姐想學叁味線了嗎?”“其實我以前跟爺爺學過一點,現在已經荒廢很久了。但我聽說你一直有在練習,就想把它當作入學禮物送給你。”“……原來如此。”一陣沉默后,他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不該說句謝謝嗎,小少爺?”沒有等來預想中的道謝,你偏頭望著高杉,氣定神閑地調侃。這才發現迎接自己的,竟是一片紅彤彤的臉頰。“謝謝師姐……”向另一側別過頭羞赧得無法看你,他小聲囁喏著。你覺得他這模樣稀少且有趣,不禁向那蘋果紅的包子臉探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下,算是一種友好的試探。不出意料給人嚇得渾身一震,他連忙捂著臉驚呼:“你的手好冰!”“可是你的臉好熱。”這反應令你忍俊不禁,樂呵呵笑著收手道,“畢竟今后要在一個屋檐下同吃住了,送個見面禮而已,別覺得不好意思嘛!”“不不……臉熱只是因為我剛才一直在跑啊!”頭頂參天樹蔭灑落的櫻粉花瓣流淌一路,隱約散著殘香。紙傘擋不住細雨。霏霏春霖被午后微風吹斜從旁側飄來,溫柔沾濕并肩前行兩人的衣衫與臉頰。……松陽老師在知道你將那把叁味線送給高杉后,不久便買了把新的給你,還鼓勵你和高杉可以試試練習合奏。你接受了他的建議,銀時則戲稱你倆這演奏組合為“吉○姐弟”。而自那以后,銀發小鬼需要被留堂讓你對他課后輔導的次數,不知不覺多了起來——“‘隱約雷鳴,陰霾天空,但盼風雨來,能留你在此’——這一首的下半是?”“隱約雷鳴,陰霾天空,即使天無雨……出門也帶傘?”將雙臂抱在胸前,擠眉弄眼痛苦回憶一番后,他歪了歪頭。“不對。”你泄氣放下書,扁著嘴不爽吐槽道,“這都第五遍了,最后一句就那么那么難記嗎?”?一聲清脆弦音從兩人身后挾著不耐煩響起。“對那笨蛋來說,五遍能背成這樣已經算奇跡了,師姐。”高杉坐靠在走廊邊,一下下撥著叁味線,勾起嘴角冷嘲熱諷,“接下來換假發來教他怎么樣?到練琴時間了。”“好主意,我反正是沒心情繼續陪他耗下去了。”你站起身,準備回屋去取自己的樂器,同時對蹲在院中與流浪貓們親切互動的桂大喊,“喂假發!別沉迷你那肉球了!快回來幫我個忙——!”“不是假發是桂……!”那模糊不清的回應被一片喧鬧的喵喵聲淹沒,便再也沒了后續。“喂喂,你這家伙少看不起人了,下次我絕對一遍過!”不愿放你就此開溜,銀時眼疾手快拽住你的衣袖,忿忿瞪著高杉爭辯。“你確定?”你停下腳步俯視他問,挑眉表示懷疑。“當然!”他點頭如搗蒜。“好吧……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哦。”見那副不似作假的模樣,你重新執起課本在他面前坐下。盯著那只緊攥不放又松開的手,高杉沉默收回視線,垂眸用撥子掃了下弦。不久前的夢境令你睡醒后依舊感覺有點低氣壓,奈何時間不等人,必須趁著天還未亮出發,才能靜悄悄隱匿行跡不引人注意——“請問您是……?”“打擾了,這艘船上的客人說想見我。”守在畫舫入口的船夫慎重上下打量你一番,隨后了然頷首,微微笑著讓開身位。快步踏入艙內,無心欣賞兩旁雍容華貴的壁掛,你徑直走到站在走道盡頭守在推拉門前的墨鏡男人面前。“又見面了,枝川小姐。”“我們見過面嗎?”面對河上萬齊彬彬有禮的問候,你回復的態度頗為冷漠,垂著死魚眼順口吐槽,“和人說話時要把耳機摘下來,這是基本禮儀啊喂。”他泰然自若笑了笑,仍未取下耳機:“可您也沒有把兜帽摘下來。”于是你抬手褪下兜帽,望向對方臉上敷著的紗布,提出自己的疑問:“那時候為什么要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