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添過不少麻煩呢!”近藤懷抱雙臂靠著椅背,對往昔鄉村生活心生懷念,不免感慨萬千。“不過,那時候雖然日子過得艱苦,但大家都相互扶持共渡難關,也是很快樂的一段時光呢。”叁葉輕松笑道。“其實仔細想一想,那時我們做的事和現在也沒什么分別呢。有時會覺得不安的我,會想著自己有沒有比當年更成長了些,有沒有正在向前邁進呢?”說著說著,近藤垂頭陷入深思。“你是個優秀的武士。”伊東不緊不慢接上他的話熟練溜須拍馬,一雙凜然的綠瞳閃爍著陰謀得逞的自信,透過鏡片盯向已掉入陷阱的獵物,意味深長道,“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清廉的人物……應該說是無垢吧?你就像一塊白布,能接受一切,染上任何顏色。而所謂真選組,一定是大家在白布上,用自己的顏色描繪出夢想的一面旗幟。相較而言,我的顏色是黑色,不被任何顏色覆蓋只能將一切涂黑,所過之處只剩下黑色,我走過的路都會變成我的顏色——”一排明晃晃泛著寒意與叛逆的刀刃,突然整齊列于近藤面前將他包圍。“伊東先生……?”叁葉見這不妙陣仗,微微瞪大雙眼定在座椅上,震驚望向語調忽然一轉的伊東。“不必害怕,叁葉閣下,我答應過沖田君,此次旅途從始至終定會保你周全,畢竟他也早已歸順于我。”他回望她假意安撫道,又冷眼看向另一人,“但是近藤先生,很抱歉……你們的旗幟,已經變成全黑一片了。”近藤凝視今早還在所里與自己其樂融融晨練的隊員們,沉默半晌,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不愧是老師,說話可真有趣!我們已經一團漆黑?原來如此。要說我是白布或許真的沒錯,不過,我這人往好聽了說,也就是塊掛滿卷毛的兜襠布而已。白旗?才沒有那么簡單!你身邊的人我不知道,但那群人可不是這么浪漫的人。那群人,才稱不上顏色這東西!非要說的話,就是污漬!是洗也洗不掉的,浸入布中的頑漬。無論如何使勁洗都洗不掉,到最后洗出感情來,真讓人頭疼。但是,污漬堆到一起用久了,就變得順眼起來……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漂亮的旗幟!一群沒上過學、沒有思想,講感情勝過講道理的家伙,一群不知在想什么、摸不透的家伙。老師,你駕馭不了他們的!他們是不會被任何顏色覆蓋,也染不上任何顏色的。”而他那番充滿豪氣的發言話音剛落,這間車廂另一頭的木門被推開后又關上。“沖田君,干什么呢?你應該是放哨的吧?”伊東立于走道中,厲聲質問佇在門前的一番隊隊長。“……在干什么?”少年咬牙切齒問,像要將整個世界都撕碎的聲刃,直指伊東破空而來。“嗯?”“我問你在干什么,無恥混蛋!”他抬起頭,栗色劉海下的血紅雙眸浸透殺意,慢慢沿走道逼近。“小總,這里很危險,不要過來!”從未見過弟弟露出如此恐怖的表情,叁葉慌亂站起來勸阻,又轉身對伊東央求,“伊東先生,能請你再叁思一下嗎?都是真選組的同胞,有什么話不能大家坐下來好好說,一定要對近藤先生刀劍相向才能解決呢?“姐姐,與那坨狗屎說話根本就是白費口舌,而且那幫人,也早已不是我們的同胞了。”沖田將手威脅放上劍柄,“是那混蛋一手策劃,把我們帶進這輛永遠也無法到達終點站的列車……我以為他答應過我至少不會在車上動手,但沒想到他誆騙了所有人,居然將計劃提前實施,真是用心險惡。”“沖田君,你果然是土方派啊……接近我就是作為間諜打探動向,背叛土方也是為了騙過我而演戲嗎?不過我決定提早動手,正是因為對你有所提防。現在你尊敬的局長與親愛的姐姐,都已成為我們的刀下人質,勸你最好還是放老實點,別再妄想搞什么小動作。”伊東站在與沖田對峙的隊員們中間,把近藤與叁葉隔在己方劍陣的最里側,沉聲警告他。“我早就說過了,我的眼中只有副長的位置,會鏟除任何敢來妨礙的人。土方消失了,下一個就輪到你了,伊東老師。”可少年即便面臨以一對多的不利形勢,臉上依舊毫無懼色,向他豎起已出鞘的利刃,嗜血的獸瞳猛然睜大,狂氣怒吼,“我不會做你的手下,也不會做他的!我的大將只有一人……給我閃開!那個鄰座是我的位置!”聽聞這真心話,伊東推了下眼鏡,覺得好笑道:“何等黑心腸!為鏟除土方利用了我,用完之后又來鏟除我嗎?不錯嘛!很好,那么我與你看法一致……”嘴角信心十足地勾起,他輕哼一聲。兩名埋伏在沖田身后座椅下的伊東派隊員,壓低腳步悄悄接近,在接收到首領的暗號后雙雙舉刀奮起,作勢砍向他的后背。“小總!”叁葉大驚失色呼喊著提醒,不由恐懼閉上眼。“不用擔心,姐姐,記得把近藤先生當扶手站穩,因為接下來列車可能會有點晃。”但沖田也幾乎是同時與伊東相視一笑,左手淡定舉起一只起爆器,果斷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