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煽動‘江戶第一機械師’來發動恐怖襲擊,這就是你的刺殺計劃嗎?還真是不擇手段呢?!?
掩在袖中的雙手緊箍住他拔刀的右手手腕,你笑瞇瞇地對上紫發武士露在外的狠戾右眼,綿里藏針,刺得他恍然走神了一秒。
但這一秒也足夠他身前的人反應過來,轉身將洞爺湖架在他的胸前,成功扭轉被動局面。
“喲,阿景?!眲Π五髲埖姆諊校嗵镢y時還不忘輕快地與你打聲招呼,“你這是翹班來逛祭典了?”
“老板說今天放假,我本來是跟阿妙約著來的。”你隱沒在袖中的十指悄然發力,一動不動,以免手銬的鎖鏈聲被他聽見,“拜某個混蛋所賜,現在看來是不得不放她鴿子了。”
高杉晉助聽著你們的寒暄,垂首看向自己被握緊的右手腕,冷笑道:“可惜,已經晚了?!?
這時候,舞臺上的平賀源外將機器人的發射筒對準觀眾席,打出一發煙幕彈。臺下有人喊著“是攘夷黨的恐怖襲擊”,大家紛紛陷入恐慌,向祭典場外四散逃開。
而你們三人依舊逆著逃跑的人潮而立,場面僵持不下。
“還記得嗎,銀時,阿景?!备呱紩x助緩緩開口道,“我率領鬼兵隊義勇軍的時候,里面有個人叫三郎,劍術完全不行,但特別擅長擺弄機械。他自稱不是來打仗,是因為跟父親吵架才過來的,總是在講自己父親的事……但是他沒能回到父親身邊就死了,真慘啊。”
你憶起他隊中確實有過一個叫平賀三郎的機械師,瞬間明白他為什么能策動平賀源外。
“晉助,你……”想斥責的話卻全都梗在喉中,那位父親本就想給兒子復仇,而高杉晉助只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這樣的事對你來說,并不難以理解,因為你也是飲恨茍活之人。
“我們為了從天人手中保護國家拼死戰斗,關鍵的幕府,卻眨眼間去迎合天人了……鬼兵隊也不例外,慘遭肅清而覆滅。看到兒子的頭顱在河邊示眾,不難想象做父親的會怎么想。”
——明明最想為他們復仇的是你才對吧……
你閉眼在內心嘆道,遺憾與痛苦感交織,將你開始紛亂的心緒越纏越緊。
“高杉,慫恿老爺子的人是你吧?”坂田銀時同樣明白了這次恐怖襲擊的起因。
“慫恿?別說傻話了,我只是看到一顆堅固的牙齒,幫他磨鋒利了而已……我能理解那老爺子的悲傷?!备呱紩x助的眼神變得愈加瘋狂,“我的身體里,如今還有頭黑色野獸在肆虐。給戰友報仇,讓那幫人血債血償,一天到晚地殺啊殺啊在我耳邊喊個不?!y時,你聽不見嗎?不,你不可能聽見?!?
“扭頭逃避過去,整日得過且過的你,失去鋒利的牙齒的你——不會理解我們的心情!”
這時,你見坂田銀時露出一個懶散的笑容,像是收到某種信號般,默契地閃過身,讓他用洞爺湖將高杉揮開。
“高杉,看不起誰呢?我也養著一頭野獸,不過是白色的。名字呢……叫定春!”
緊跟在銀時的攻擊之后,你抓著高杉的右手反扭在他身側,一副你有辦法不讓他逃走的自信模樣催促道:“快去阻止老爺子,銀時,把這危險份子交給我就好。”
“謝了,阿景,這回欠你一個人情!”一心想去找平賀源外阻止復仇的銀發武士不疑有他,對你匆忙揮手后跑遠。
確認坂田銀時已經離開,你悄悄松一口氣,手指微動,似乎能感受到面前男人手腕內側的脈搏在激烈跳動。
你知道他做不到像銀時那樣,負一身傷還能若無其事地重新背起沉重的行囊。你親眼目睹他從一介少年武士到在戰場上漸漸樹立起自己的人望,不斷吸引懷抱同樣保家衛國理想的同伴們加入,成為鋒芒畢露的鬼兵隊總督……可現在,慘遭幕府背叛的他失去一切,他最初的參戰目標也早已在這壓得每個人喘不過氣的時代,遭不可逆的歷史洪流無情吞噬,直至消亡。
“你還要維持這可笑的謊言到什么時候?”
就在你望著他出神憶起往事時,高杉晉助轉身迫使你松手,又抓住你的前臂從和服袖中拽出,舉高至兩人面前。
終于暴露在空氣里的金屬手銬的鎖鏈搖晃著,映入彼此眼中。
“怎么發現的?”你不怎么意外地問他,同樣為自己偏要逞能的行為感到好笑。
“太輕了,你的動作?!彼脦ЮO的手掌摩挲著柔軟的肌膚,“身上的武器都被真選組收走了嗎?”
“是啊,我大概是太自不量力,淪落至此還想來阻止你?!蹦阕猿暗?,轉而揚起一個釋然的笑,“不過幸好那老爺子心地善良,先用煙霧彈把平民都嚇跑了才動手呢?!?
“那是他的決定,我只是想破壞罷了?!备呱紩x助的眼神再次變得灰暗,嗓音發顫,讓你感覺他就像只迷失在雨中的野犬。
你自知已無法勸他回頭,舉在空中的雙臂不耐地動了動,想要脫離他的掌控:“你快走吧,晉助,別讓真選組的人看見我們在一起,事情會更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