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霍蔓睜著無法聚焦的雙眼看著天花板,臉上帶著明顯淚痕,這時房門被敲響了,敲了好幾下霍蔓才反應過來,趕緊擦了擦臉上的淚,“進來吧。”
柏樂走了進去,看到她哭腫了的眼睛 柏樂眼里滿是心疼,“蔓蔓,別擔心了,剛剛你哥打電話去問了,霍榆搶救回來了,現在在icu,沒有人報警,那邊也想辦法壓下了這件事。”
霍蔓的雙眼逐漸恢復神采,“他,還活著?”
柏樂點頭,“千真萬確,他沒死,你也不會坐牢,你放心吧。”
霍蔓閉上眼,心中的石頭終于小了些,只要沒死就好。
可霍榆沒死這件事只是讓她心中壓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的大石頭減小了一些,她依舊被折磨,霍榆的狀況并不好,還在昏迷之中。
霍蔓一想起霍榆的傷勢心中就很是難受,但她還是沒忘溜回家將自己的證件都偷出來了,不管怎么樣她還是要離開的,去往別處不一定能活得好,但留在這她一定活不下去。
她甚至還在黎銘的掩護下悄悄去看了霍榆一眼,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她去了。
她看到霍榆身上插著各種線,頭上和身上各部位都纏著紗布,霍蔓擦了擦自己掉落的淚,轉身離開了。
希望你活著,也希望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她在家里一邊哭一邊計劃行程,然后,做了最后一件事,心里一直梗著的一件事。
這天傍晚天色開始黑了下來,她帶上紙錢,去到了霍榆父母和高悅父親出車禍的那個地方,這條大路很是偏僻,這時也沒什么人了。
她很害怕,怕黑,怕真的有鬼,更何況身為霍為的女兒好像自帶原罪,但是她已經被折磨得太久了,快要到崩潰的臨界點,必須做個了斷。
哪怕世上并無鬼神,她也要借此和自己內心的負罪和痛苦做個了斷。
她在車禍現場旁跪下,“叔叔阿姨們,”一陣風吹過,霍蔓害怕得渾身顫抖,聲音也跟著忍不住顫抖,一半是因為害怕一半是因為難過哭泣,害怕也讓她的哭泣聲逐漸變大,眼淚不停地掉落,“我爸爸做的壞事人神共憤,他死不足惜,身為他的女兒我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覺得自己不應該被連累,但是我真的,真的很痛苦”
她咬著牙繼續,可越說她的聲音反倒越堅強鎮定起來,“我真的沒有過想要害誰的想法,所以我不想再背負這個罪孽了,我今天在這里賠罪,如果你們也覺得我有罪,那就來向我討吧。”
霍蔓閉上眼,將紙錢撒向天空,握緊拳頭控制住自己因為恐懼而不斷顫抖的身軀,傍晚的風是涼的,涼風吹過的時候霍蔓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好一會也沒什么動靜,霍蔓渾身繃緊的神經和僵硬的身體逐漸放松了下來,她看著前方低聲道:“如果不討的話,那到此為止了。對不起,我以后想做個自私一點的人,想自私一點好好活著。”
(大家平時在評論區罵男主我無所謂,罵女主還是多多少少影響我的心情,再說明一下吧,簡介文案也預警了,男賤女賤,女主一直就不是敢愛敢恨愛憎分明的人設,她是成長型的。女主有病,且離不開男主,這是初始設定。她并不是長大后認識男主然后喜歡結果被傷害還離不開。可能大家弄混本末了,她不是嘴上說著要離開但是還放不下男主,她是對男主的感情太久太深割舍不掉但依舊要離開。可以把女主類比成一個努力的差生,她成績不好耽于有害的快樂,她知道不對所以逼著自己去努力去上進,但并不影響同時她心里無數個細胞在叫囂‘讓我擺吧!’‘認命吧!屈從吧!好想享受低質快樂好想熬夜打游戲不學習!’,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在努力,論跡不論心吧。
她無數次刺激男主的話,對男主說的恨是真的,但并不是全部,她說出來只是為了讓男主痛苦,不代表她完整的情感狀態。在真誠的內心獨白里她沒說過自己對男主一點感情沒有,說的大部分也只是類似‘她才不要愛他’,是在給自己下指令,她也曾多次苦惱自己的軟弱。
她很痛苦是因為不止要和男主對抗,還要和自己的軟弱和屈從對抗。文中能跑她就跑,被刺激了她就刺激回去,受傷害也一定會還手,這是她在保護自己,告訴自己要做的正確的事,不是在表達她對男主一點感情沒有。她才二十四歲,她二十四歲的人生里有二十年是和男主緊密相連,哪怕后面幾年伴隨著痛苦。
我在寫的不是一個陽光健康的人,不是一個知道該怎么做就不會內耗,覺得被傷害立馬就能不喜歡了的人,而是一只害怕黑暗害怕寒冷,卻依舊要撲扇著自己被火灼傷破損的翅膀遠離火光的飛蛾,即便身后的火光對她有致命吸引力,即便她可能一輩子戒不掉對那道火光的著迷,但她還是會努力揮舞著她殘損的小翅膀遠離火光。直到燙人的火變成可以擁抱的光,直到她的翅膀重新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