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蔓和郁飛在一起了,這是郁飛沒有想到的,他原本到江林來就只是想故地重游,不死心地和她吃一餐飯,然后離開。他沒想到竟然還真的讓他如愿以償了,他激動得不知道說些什么,送霍蔓回去的時候舍不得她就這么離開,拉著她在車上吻了好久才放她走。原本第二天就要離開江林,他立即取消了離開的計(jì)劃,向他好友解釋了一番之后雖然被罵了幾句,但他好友也就雖他去了,好不容易追上了心上人,就不催過來了。回道酒店后郁飛給自己續(xù)了半個月的房,霍蔓都有些懵,“你真的要在這待那么久?”“開玩笑,和女朋友一起誒,待幾個月都不會覺得久好不好?”郁飛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霍蔓忍不住笑了起來,“不至于吧。”郁飛知道她有門禁,所以晚上得回去,但是不知道她白天出來受不受限制,所以還是特意問上一句。“我白天是可以出去的,只是如果出去的次數(shù)多了我家傭人會報(bào)告給我哥,但是沒關(guān)系,我再找理由就是了,我明天去找你吧。”霍蔓還是想和郁飛待在一起的,不止是他們剛開始在一起,還是因?yàn)檫@偌大的霍家,只有她和傭人,她太無聊了,無聊到有時候覺得這個她從小生長的地方現(xiàn)在讓她覺得太過窒息。“好,那我等你,要我去接你嗎?”郁飛在電話那頭溫柔起來,想起明天要和霍蔓見面他就忍不住期待。“不用啦,你給我房號就行。”郁飛給她發(fā)了定位和房號,兩人互道晚安之后就各自睡去了。暑假的時候霍蔓和郁飛一起在酒店的那幾天她是知道郁飛平時作息很固定很健康,那幾天也算被自己折騰壞了,即便困得要死但還是在陪霍蔓聊天,她看他實(shí)在太累,也就讓他睡覺了。所以現(xiàn)在即便自己有些無聊,但也沒想打擾他。霍蔓和郁飛聊的東西有限,只是簡單告訴他自己父親對不起哥哥,所以之前對自己很好的哥哥現(xiàn)在恨自己。簡單聊了她以前喜歡霍榆,現(xiàn)在不想喜歡了。她沒有想把自己所有的傷口都扒開來給郁飛看,一是因?yàn)閮扇藙傞_始,還沒那么熟,二是因?yàn)橛X得羞恥,其實(shí)霍蔓下意識對于自己和霍榆的糾纏不斷這件事感到羞恥。因?yàn)樗啦粚粲軇有牟攀菍Φ模筛纱啻嗟赜憛捤攀菍Φ摹5撬裏o法控制自己不去犯賤,無法控制自己一下割舍掉將近二十年的習(xí)慣和依賴,她一邊詛咒著霍榆去死,一邊又覺得霍榆父母雙亡家破人亡,痛苦了那么多年,他也很難受。他原本也是天之驕子,擁有著顯赫的家世和身份。后來寄人籬下,所有的一切都被奪走毀滅,要叫仇人爸爸,要對仇人的女兒噓寒問暖。要是她自己,她或許也早就扭曲變態(tài)了。但心疼了幾秒,又覺得這一切又關(guān)她什么事呢?她沒傷害過任何人,憑什么要被這樣傷害?各種情緒撕扯她,讓她恨不能徹底恨,又不愿當(dāng)個逆來順受的包子。她不想告訴郁飛更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她總覺得將這些都告訴郁飛,好像是在告訴他,你看,我好可憐好脆弱,希望你來愛我。她是缺愛,她心中的缺口二十年如一日不知道如何填補(bǔ),之前靠著霍榆填補(bǔ),但是往后她要想離開,就必須得另找答案。
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向誰乞求愛,這是她給自己保持的最后尊嚴(yán)。犯賤也要有限度,她將自己犯賤的名額都留給了現(xiàn)在割舍不掉的情感,名額已經(jīng)夠滿了,不能再有別的了。她正胡思亂想中,這時霍榆電話打了過來,“睡了嗎?”“睡了。”“別睡。”“你有病吧?英國現(xiàn)在幾點(diǎn)中國現(xiàn)在幾點(diǎn)?你不累我也要睡啊,”“想和你說說話。”“別說,掛了。”“別掛。”“”霍蔓無語了。霍榆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似乎好久沒有這樣愉悅了,聽到霍蔓的聲音她才終于覺得放松。他沒想到高悅那么瘋,最近好不容易安撫下她,不然她不僅是要發(fā)病,還是要進(jìn)局子了。她像個定時炸彈,讓他很是頭痛,但又覺得她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她之前過得太苦了,在他還沒出現(xiàn)的時候。其實(shí)在他出現(xiàn)后高悅的生活也好不到哪去,他只是給了她錢,幫她解決了溫飽問題,但是她心臟在此之前被撕裂的傷口太大,無法彌補(bǔ),影響她一生。即便高悅和他說過很多遍哪怕一開始她真的怨過他幾年,但她也真的很感激他,是他救她于水火,很多事不應(yīng)該怪他。可是霍榆那么多年總是忍不住想,如果不是他的話,或許高悅父母還能活著,或許她就不會寄人籬下遭到虐待。他找到她的時候她患有嚴(yán)重胃病,瘦骨嶙峋,精神狀態(tài)堪憂,瀕臨崩潰。霍榆說不清自己當(dāng)時是什么滋味,他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他下定決心要為高悅負(fù)責(zé)一輩子,除了愛情霍榆幾乎給了他能給的所有,這么說起來看著很多,但其實(shí)除了錢好像也什么都沒有,因?yàn)樗隽隋X什么都沒有。甚至因?yàn)樗布娜嘶h下,所以不能太過關(guān)心高悅,兩人只能線上聯(lián)系,霍榆給她打錢,給她找心理醫(yī)生,時不時關(guān)心她的病情,關(guān)心她最近怎么樣,但兩人離得太遠(yuǎn),又都不是什么很熱絡(luò)的性格,因此聯(lián)系也并不密切。霍榆和高悅現(xiàn)在確實(shí)是除了錢什么都沒有,反正家沒了,那么多年無法放下仇恨,無法正常生活,仇恨好像融進(jìn)了他們所有的骨血里,無法剝離。尤其是高悅,對愛的感知能力早就被摧毀了,對痛的感知卻越發(fā)深刻。除了恨甚至不知道要靠什么支撐著生活,活下去是為了什么呢?只要一停下來,對整個人生的不知所措就會充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