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讓西宮月昳一個人獨處一會兒,自己卻在樓下守著。他不確定月月的失憶什么時候能好,但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如果不看著點,他那表面上看起來乖巧實際上叛逆至極的月月可能會直接逃走。所幸他的擔憂并沒有成真。過了數分鐘,他聽見樓梯上的聲音。“我在二樓書房找到了一封信。”西宮月昳說,“看起來是我自己寫的,落款是三天前。”“什么?”“你自己看。”太宰治接過那張紙,粗粗掃過,大意便是西宮月昳稱自己家有一種遺傳疾病,以及幼年時期曾經遭受過一些非人待遇,此前他一直不知道這種疾病的存在,直到翻閱西宮鶴影留下來的東西才發現端倪。他認為自己也有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到時候可能會出現精神問題、性格問題,以及一些不受控制的古怪行為,希望太宰治可以幫忙看著點,防止他做出不可控的事。備注:已經去醫院查過了,沒有任何異樣。備注的備注:必要時以保護你自己的安全為優先,不用在意我發瘋。太宰治捏著信紙,沉默良久。“他又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了……”然后他把紙翻到背面。備注的備注的備注:真不是有意瞞著你,我也是才知道會有這種癥狀。太宰治:……太宰治一開始只覺得,西宮月昳說的挺危言聳聽,幸好只是發生了一點點失憶問題。兩天后他就不這樣想了。失憶后的月月性格比原來要不安很多,也好奇很多,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年輕了,而且還挺活潑,非常喜歡太宰治介紹新東西。而且太宰治發現他有一點輕度焦慮和分離焦慮癥。他想起自己在游戲里退出登錄,結果離開了兩年這件事,有些愧疚。不過,關于這件事,西宮月昳倒是率先向他道歉了:“對不起,當時說了重話,我太沖動了……你那時候的表情看起來很可怕,我一定傷到你了。”太宰治想起來這次道歉,還覺得這款月月挺可愛的。結果住了兩天后,他早上去找月月確認情況,卻沒人開門。他推開門,看見西宮月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躺著。“月月?”他收獲了一種打量的視線。西宮月昳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太宰治卻感受到了他視線中的力量,那是不用言語就能令人感受的重量,來自時間、閱歷和一顆不會被任何東西激起水花的心。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遇到了一潭死水。和之前的他判若兩人。由于打過預防針,他知道這種情況大概是所謂的發病了,但他還是有些想要探究目前這種人格的成因——上一個小心謹慎的月月是因為游戲里的那二十年,那么這只呢?哪怕是精神病人的幻想,他也想聽聽。“是嗎。”聽了他的請求,西宮月昳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很有意思。”
依然一潭死水。還沒等太宰治探究清楚,過了沒幾天,他又看見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月月。太宰治:“……”這期間又發生了太多的事。太宰治沒法一天24h都守在家里,而且也不是所有的西宮月昳都會乖乖地待在家。再加上總是有很多人造訪,也出了不少亂子。其中就有已經離開了組織的琴酒。他似乎仍舊沒有離開黑暗,出色的履歷能讓他很快就找到下家,但琴酒并沒有加入任何其他的組織,而是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誰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在一個風平浪靜的早上,琴酒去找了西宮月昳。開門的也確實是西宮月昳。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琴酒:“你就是來維修的管道工吧,請進。”琴酒:“……?”“看來傳言是真的,”他說,“你的記憶出問題了。”“誒?我失憶這件事連管道工都知道了?”琴酒額頭上蹦出一個“井”字:“我不是管道工……算了,看見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等你記憶恢復了才來殺你。”說完,他就要離開。西宮月昳歪了歪腦袋:他沒覺得有任何危險,甚至還在對方的綠眼睛里察覺到了一絲很微弱的關心。他關上門。另一個來造訪的則是只能在無人時來臨。西宮鶴影熟練地打開門,回自家都不帶敲門的。彼時西宮月昳正坐在沙發上,看見一個和自己長得有七成像的人走進來,手中的蘋果都掉到地上了。他張開唇,無言地看了看客廳的意象,又看了看門口的人。西宮鶴影:“我從天國回來看你了。”“果然失憶了啊……這種話都會相信。”西宮鶴影靠近了一點,一本正經地說,“我確實是從天國回來了,還給你帶了點治病的禮物。”“……什么?”西宮月昳也習慣了總是有奇怪的人來看他。“先叫聲哥聽聽。”“哥。”“哎。”西宮鶴影蹲下去,非常可憐地,“救救你哥吧,我被人找上門了。他手上正好有可以幫我們的東西,但代價是我要搬過去和他住。都是因為這件事,才沒在你出事的第一時間回來。”“復仇嗎?”“不是。”“你討厭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