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他對這種要殺人的眼神習(xí)以為常,正面對視回去,“邊走邊說?”琴酒沒有說話。“聽波本說,你對伶醬下手了?”西宮月昳只好說這個。于是很快收到了一聲冷笑,琴酒終于放棄了繼續(xù)在墻邊凹姿勢,走過來:“這種時候還會用這種稱呼的,也就只有你了。我憑什么告訴你發(fā)生了什么?你在命令我么。”“沒辦法,大部分人不知道cider的真實身份嘛。”西宮月昳很好脾氣地面對這只壞心情的長毛貓貓,“你也可以不說,那樣的話我默認你是想謀反——其實沒這種必要吧,以你對組織的忠心,吱一聲,boss的位置必然是給你的。”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正在琴酒的底線上來回蹦迪,繼續(xù)往下說。“我現(xiàn)在可不清楚你究竟是要殺人,還是要救人。”如果視線能殺人,那么西宮月昳已經(jīng)死了十幾遍了。琴酒的表情比夏日陣雨來臨前低沉的烏云還可怕,仿佛隨時能劈出一道雷,把西宮月昳當(dāng)場斃了,血濺醫(yī)院:“你在質(zhì)疑我嗎?”他聲音壓得極低,飽含怒氣,倒真有些像是要電閃雷鳴了。“你又不肯說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敢逼你。”西宮月昳按了電梯下樓,輕飄飄地回了他一句,“論現(xiàn)在的心情,我可不比你好。”這么想都是他比較慘吧。琴酒不可能不知道西宮鶴影前幾天出事了,也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涼羽澤的事,加上青木伶重傷、他重新成為小白鼠。真要發(fā)怒的話,西宮月昳大概是所有人里面最有理由的。電梯到了。其實本來應(yīng)該是琴酒監(jiān)視著西宮月昳,但西宮月昳太主動了,他走在前面,倒像是正在帶著琴酒。樓很高,下去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密閉的電梯里,琴酒看著跳躍的數(shù)字,終于開口:“我沒有對他做任何事。”“那么波本所見的事?以及伶醬身上的傷口?總不會,是他自己弄的吧。”琴酒陰沉著臉,沒立刻回答。“不會真的是……”“這個問題,不應(yīng)該問你么。”“問我?我哪知道。”西宮月昳疑惑,“你應(yīng)該了解我最近在做什么。”琴酒啟唇,想說點什么,電梯卻忽然猛得一震。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和哐當(dāng)聲在空間外響起,沒幾秒,電梯停住了。二人無言以對,半響,西宮月昳盯著停止跳躍的數(shù)字,看著上面的“4樓”發(fā)呆:“電梯不會是壞了吧?”這無異于是壓倒人的最后一根稻草,琴酒剎那間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能生吃一個電梯,他幾乎就要摸出匕首之類的東西把整個門板撬開了。西宮月昳拉住他,較為冷靜地按了警報,讓人過來修電梯。“還好,電梯沒有直接掉下去。”他說,“我們已經(jīng)很幸運了。”
琴酒看了他一眼。西宮月昳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電梯在中途卡在這種倒霉事不值一提。琴酒忽然想起來這個人曾經(jīng)一直挺倒霉的,也許早就習(xí)慣這種事情——即使這種倒霉已經(jīng)有點異常。他依舊很不爽。西宮月昳總能在各種微妙的地方氣到他。他驟然逼近了西宮月昳,身高差之下,少年有點茫然地抬起頭,問:“做什么?你不會要在電梯里拷問我吧?”琴酒一頓,手指又捏緊了幾分。“你究竟惹了什么東西?”西宮月昳往監(jiān)控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夠不到它。好在這個問題下一秒就解決了。一聲槍響。淡淡的硝煙味彌漫開。“……”西宮月昳瞧著琴酒手中的槍,有點無語,“電梯已經(jīng)壞了,你完全不怕死的嗎?”“任何時候都別失去理智,失去冷靜是失敗的第一步。”西宮月昳直面黑洞洞的槍口,說這話格外有信服力,“你怎么篤定是我招惹了什么?”琴酒握搶的姿勢很穩(wěn)定,槍口離西宮月昳的額頭只有幾厘米,就算是閉著眼睛扣下扳機,也不會失誤。但他知道自己不會扣下扳機。西宮月昳也知道。“你一直如此。”他像一只伺機而動的毒蛇,陰冷地注視著,“從很久以前開始。真佩服你能夠在他們面前偽裝那么久。乖孩子?無害?接受這樣的評價讓你感到喜悅么。”“當(dāng)然。”西宮月昳回答了,“誰不喜歡被夸呢?琴酒,我們可是認識了十幾年了,論熟悉程度,我以為你足夠了解我,你怎么能認定什么樣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說不定我打心底就是個好孩子呢。”“他們知道你手上沾過的人命有多少嗎?”“沒有人問過我。”西宮月昳想了想,“如果有人問,我再思考要不要回答。”琴酒又嘲了一聲。是了,仔細想一想,西宮月昳找到的玩伴沒有一個是干凈的,最新的玩具更是如此。他聽過太宰治在橫濱黑道那邊的評價,什么血液是純黑色的,橫濱港口afia最年輕的干部,百分之七十純利潤的創(chuàng)造者。還有諸如織田作之助、涼羽澤之類,都是沾過無數(shù)性命的人。西宮鶴影,更是不會介意西宮月昳做了什么。而且西宮月昳向來擅長隱瞞和刷好感度,一副乖巧柔弱的樣子,從來不做超過自己身份的事。就算被知道牽扯進什么事件里,大概也會被誤認為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