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把一些東西一一排出來,那架勢看起來不是送禮物,是在細數他的身價:“以前沒有什么攢錢的概念,這些是我還記得的資產,一些資金留在了afia的卡里,就當不存在吧,這些是我轉移出來的,這個、這個是名下的房產……不想要的話可以賣出去。”西宮月昳默然片刻:“太宰君,你離開afia的時候卷款跑路了?”“怎么可能!”太宰治此刻就像是在山洞里盤踞著寶石的小小惡龍,用尾巴把所有珍貴的東西卷過來交給西宮月昳,“都是我加班工作換來的,有好多東西都已經被我弄丟了。”“那可真是……”太卷了。“敗家?”太宰治小心翼翼地望過來,“我以后絕對不會這么敗家了,我可以花一點時間學會理財。”西宮月昳:……“說到底,把這些都交給我是做什么嘛。”他握著太宰治的手,把那些東西推回去,“我也不缺這些呀……”“可是我就只有這些了。”太宰治不知道做什么好,西宮月昳懷疑在這個時刻,他說什么,太宰治都會盡力去幫他完成。“我把這些東西都給你,我就什么都不剩了。”他反握住西宮月昳的手指,“你得負責養我,絕對不能拋棄。”西宮月昳想了想。“我不是很需要它們,太宰君。你可以給自己留更多的空間。”他們的十指扣在一起,壓著那些從森鷗外身上剝下來的誘人資產,西宮月昳微微彎腰,在太宰治唇上品嘗到了甜點的味道,是香氣馥郁的西柚酸甜,“你作為禮物,已經足夠了。”他覺得那道甜點還不錯,白馬探在這種事情上的眼光果然很可以,于是再次叉起一塊送入唇,品嘗更直接的奶油甜香與西柚果香。“太宰君。”因為才吃完奶油,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是甜膩膩的,“我只想要你。”太宰治的表情好似第一次吃奶油的人被噎住了,完全僵在那里。“我很貪心的,這些錢財收買不了我。”尾巴翹起的小狐貍哼了一聲,試圖把自己的手從太宰治手里抽出來,他還有別的禮物沒有拆封。沒有成功。太宰治抓得相當緊。他被用力一扯,重心不穩往前撲去,又因為被攔了一下所以沒有正面朝下摔在餐桌上,而是近乎翻滾的仰倒。金屬的刀叉從甜點盤中滑落,碰撞著桌面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最終落到大理石磚的地板上,價值極高的儲蓄卡、各種資產證明從桌子上被推下去,紛紛揚揚散了一地,和方才堆在地上的禮物賀卡們混合。西宮月昳飽含心痛地看了它們一眼,他是可以不要,但是不能看見它們被糟蹋。太宰治方才還說過不會敗家,現在這模樣分明就是完全忘記了承諾。下意識的掙扎中,他揮動的手臂按到了那盤西柚味的餐點,手指陷入冰涼柔滑的奶油之中,啫喱、果醬、糖粉粘了一手。昂貴甜點也被糟蹋了。他更心痛。
“你……”太宰治沒有回答,他垂著眸子,手指仍然按著西宮月昳的手腕扣在桌面,力道很大,肯定是要按出指印。他將那只不幸沾染了甜奶油的手捉到面前。指尖忽得觸碰到什么溫熱的事物,西宮月昳呼吸一窒,視線完全落在被觸碰的地方。細密的癢。指腹觸碰到柔軟濡濕的舌面,指節被牙齒輕輕觸碰,咬噬。有一點分不清太宰治是在舔舐奶油還是把想要把他當場拆開來吃了,他沒有說話,只是很安靜地親吻。常說十指連心,指尖那點微末的溫度竟是要直接竄進心臟那般,在體內激起洶涌的波浪,令人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太宰君……?”編輯忽然和我說社長的全名是不可言說的,所以改了改文,把他的全名修掉了()從此他就是不可說()夏日祭。東京的夏天是很炎熱的,數分鐘不開空調的話,皮膚上就會積起一層薄薄的汗水,和衣服黏連在一塊兒,順著肌理滑到地勢低的地方去,逐漸匯聚成一小汪涔涔的水液。這時候再開空調,又會猛然一激靈,被涼風吹得想要躲進毛毯。西宮月昳想起這次感冒的理由,就忍不住冷笑,然后把今日份的感冒藥、維生素、鈣片之類的東西吞下去。舌尖漫著一點揮不去的苦澀。果然還是志保最好了,女孩子最會關心人。太宰治這種狗東西就只會在折騰他的時候訝異一句“哇,出了好多汗”。西宮月昳猜想他當時絕對是想說點別的和水有關的事,但礙于他想殺宰貓泄憤的心思,沒有說出來。“阿嚏!”太宰治擔憂地把粥放在一邊,手背貼過來試探一下溫度:“月月,實在難受的話,夏日祭就別去了吧。”“都是你的錯,太宰君。”西宮月昳想揪住宰貓的臉狠狠揉一頓,但最后只是非常虛弱地拍上了他的發頂,“我頭疼。”“哎。”太宰治也真情實感地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在桌子上,大理石面的桌子還是太涼了,打碎了東西也很難收拾。”更不用提被汗水浸濕的文件紙張了,被律師看見肯定得原地氣飛。很顯然他還是沒有什么悔過之心,滿腦子都在想著一些古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