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地糾結成一根麻花,西宮月昳的腳步聲都已經到樓上了,太宰治才魂不守舍地飄上了樓——“洗澡這種事情,我一個人可以解決哦。”白日做夢被打翻了。西宮月昳抱著要換的衣服,站在浴室門口,看著一只真的有些變態的宰貓,眼神里逐漸帶上嫌棄。“太宰君,你會洗澡嗎?”他用哄小孩的語氣說,“我是不會淹死在浴缸里的,乖。”他總覺得找個漂亮對象可以,但總不能找個蠢的。太宰貓貓現在丟掉了腦子的模樣就很蠢,總感覺是因為受到了什么刺激而變得極端了。‘看,我離小泉紅子遠一些是正常的。’‘就連太宰這樣的人也會因為一個無端的預言而患得患失。我們只是普通人,提前知曉未來這樣的事情不應該發生。不管發生了什么事,坦然面對就好了。’【不,月月,你最應該思考的是……這樣的太宰治你要放他進你房間?他渾身上下掛的全都是壞心眼啊。】西宮月昳也不管太宰治有沒有離開,他關上浴室的門,脫完衣服之后打開熱水測了測水溫,淡然極了。‘有本事他就進來。’——反正進來了也不能播。‘太宰現在肯定不敢進來的,小朋友臉皮薄。’熱水一沖,西宮月昳的心情好多了。嘛……這種前期臉皮薄的小朋友,之后會怎樣就不知道了。他家里不止一個浴室,等到西宮月昳把頭發洗完,裹著熱騰騰的水汽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太宰治早就已經洗完了。他穿著睡衣,像昨晚那樣站在他房間門口,也是垂著手。“月月,你洗完啦。”【我看見尾巴了,你看見了嗎?】系統指指點點,【好壞啊,月月,你讓步太多了。這種時候就應該和他說你太累,想要一個人睡,讓他在房間外煎熬一下。熬得差不多了再把人放進來。】西宮月昳:……這都是和誰學的啊!他的頭發還是潮濕的,坐在房間里,太宰治自告奮勇來幫他吹頭發。長頭發干起來總是更艱難一點,而且容易打結。西宮月昳找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半躺在太宰治懷里,任由太宰治折騰。雖然有錢很久了,但是西宮月昳沒有請過管家與仆人,他總覺得自己不太適應被別人服侍。現在使喚起宰貓,好像忽然t到了這種躺平的舒適。能感受到太宰治的手指在他發絲間穿過,撈起一部分發絲,沒有讓吹風機太近,也沒有太遠,指尖的觸碰和按壓更像是一種按摩,麻麻癢癢的。而且窩在別人懷里也很暖和。太宰治討好人的時候也確實非常討人歡心,很難去討厭一只長得好看、聰明伶俐的貓貓。他嗅到太宰治身上新鮮的沐浴露味道,是他家的,習慣之后能聞到一點別的味道。淡淡的,挺舒心。
本來就累,洗澡洗頭之后更是放大了這種疲憊感,再加上西宮月昳窩在自己最熟悉的房間,燈光柔和,寧靜溫暖。“月月?”太宰治吹了一會兒,發現懷里的人徹底沒動靜了,軟得不行,毫無防備地挨在他肩膀上。他呼吸一頓,把吹風機的風力調小,讓環境更安靜些。發尾還有點潮濕,體質不好就更不能濕著頭發睡覺,太宰治仔仔細細地吹干了,又把西宮月昳的領口整整好。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今天和昨天又是完全不一樣的了。太宰治躡手躡腳地把東西收好,走出去關了一下燈,期間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收拾桌子——算了,他只穿了睡衣,非常想回到床上去。等到他回了臥室,就發現西宮月昳已經熟睡了。半張臉埋在枕頭里,頭發絲勾勾繞繞地彎起來,溜進領口。他看起來挺安定,一只手捏著被角,睡著了沒有表情,只有乖巧妍麗的一張臉。太宰治也摸到床上去,在一堆東西里找到了自己能躺的縫隙。他輕輕躺下。真到了這種時候,那些綺念反而消失了。空氣靜靜地沉淀著,他不想做任何事。太宰治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丟臉,明明afia最擅長的就是暴力侵略地盤,吞并與占為己有,他卻在這里猶猶豫豫,最后停留在某一個邊界,不敢上前。他關了燈,蓋上被子。動作幅度很小,但是西宮月昳還是醒了一下。他睡眠很淺,太宰治能想象到他皺著眉蜷起來的模樣,可能會一整個躲進被窩里,試圖逃避外界的聲音。“太宰君。”被子里鉆過來一只小動物,西宮月昳的額頭抵在他的胳膊上。“貼一下。”他困倦得不行,聲音拖很長,“有個朋友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多貼貼。”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個朋友。“治療噩夢的最好辦法就是……”太宰治還想說點什么回應他,然而西宮月昳黏黏糊糊地說了兩句聽不清的話之后,就又睡著了。太宰治在黑暗中無聲笑了一下。今天晚上,大概是不會做噩夢的了。過于疲憊的時候,其實是會睡不好的。西宮月昳就如此,他翻開滾去,并不知道自己把什么東西抓住,又把什么東西推了下去。太宰治一臉迷茫地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