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嗯……?”西宮月昳悶著聲音回頭。“你的貓忘記帶走了。”織田作之助扛著一條貓,癱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站在橋下。于是西宮月昳才想起來他把貓忘了。——就說怎么身上格外輕松。“咪嗚咪嗚。”蠢貓在織田作之助手里扭成麻花,似乎是在抗議。“抱歉抱歉。”西宮月昳站在橋上,這個角度能俯視織田作,他看見男人紅銅色的發(fā)頂,一根飄搖的呆毛隨風搖動。忽然就有點眼熟。“織田君,你一直在afia工作嗎?”“有一年了。”織田作之助這個名字……【我找到了。】系統(tǒng)驕傲起來,【你看你,小號太多,記性不好了吧?】【織田作之助,你幾年前見過的。那個已經(jīng)倒閉的“厲”組織你還記得嗎?】這倒是記得的。很久以前還沒那么富裕的時候,西宮月昳篩選了一遍東京附近出沒的黑色勢力,特地挑了個不溫不火的,捏了一個馬甲送進去混入高層。又或者說,是去當臥底。不過他臥底當?shù)蒙晕⒂袃|點成功,不知怎得就混成了那破組織的老大,把上上下下全部的經(jīng)濟來源都摸清楚了——就是一培養(yǎng)小孩殺人的雇傭兵組織,007還不給工資,只給提成的那種。組織里面的孩子都不用本名,全是代號稱呼,他們嚴格意義上都算不上組織的成員,只是誰來用都可以的一把利刃,鋒利無情的機器。但是這個組織后來怎樣了來著?哦,他好像是嫌棄培養(yǎng)殺手的方式沉沒成本太大,又沒油水可撈,麻溜地舉報卷錢跑路一條龍了,臨走前還給每個小孩留了一份工資。這樣一想,織田作之助這張臉,這發(fā)色和眼神,這標志性的呆毛。真是和以前見過的那個少年殺手完全不一樣誒!西宮月昳瞳孔地震,接過貓貓,又仰頭看織田作之助的臉。他混黑的馬甲捏得很高大,因此馬甲視角看那組織里的所有人都是俯視,他記得毛茸茸發(fā)頂?shù)男螤睿瑓s不知道一個人仰視起來是什么模樣。胡茬,頹廢,可憐兮兮的打工人。帥哥,冷酷,莫得感情殺人機器。‘統(tǒng),社會真是太折磨人了!’
織田作——唇紅齒白冷漠如冰的少年織你去哪里了——東京,下午四點。西宮鶴影總是招搖過市,可當他換了一身普通衣服,將稀奇古怪的鴿子們從身邊趕走,又戴上普普通通的黑框眼鏡、壓一頂呢絨的帽子,就完全看不出是那個肆意亂跑的大白鳥了。完美混進下午街上熱熱鬧鬧的學生群體當中。他是來接人的。“快斗!”西宮鶴影小跑兩步,成功躲開了一涌而出的學生,精準找到了那個推著自行車、身邊跟著一位女孩的少年。“嗯?”黑羽快斗下意識嗯了一聲,他性格活潑且招搖,雖說夸張,人緣卻一直很好,這會兒覺得聲音耳熟,只以為是有隔壁班的同學來找他,“叫我做什么——鶴影君?”他聲音漸高。“你怎么今天來這里了?”“來看看你,不高興嗎?”“我以為你在準備橫濱的魔術巡演。”“確實是。”西宮鶴影套著見領口寬松的長袖,看著又高又出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來這邊走一趟,我得給月昳辦理入學手續(xù)。呀,青子,你也長大了很多嘛。”住在黑羽快斗家隔壁、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馬,中森青子,如今和過去那個可可愛愛的小女孩不一樣了,初中一陣發(fā)育,現(xiàn)在穿著水手服已經(jīng)很像一只合格的美少女。以前西宮月昳還住在這里的時候,他們就經(jīng)常玩到一起去。但西宮鶴影就有點距離感了。對于快斗和青子來說,他更像一個“別人家的孩子”,早早就事業(yè)有成,能和黑羽快斗的父親交流魔術,還從來不會放棄進步,一直不斷學習新的魔術,參加大大小小的比賽,創(chuàng)新的不少魔術都獲了獎項。他們沒有看見過這個鄰家的大哥哥有玩耍的時候,就連弟弟西宮月昳更多時候也是沉默地窩在家里,小小的一只,抱著極其厚重的書。他們一起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靜謐的河道邊,夕陽懸墜。“月昳最近回國了?”青子想起以前的事情,問道,“他也要來這里上學嗎?”“嗯,現(xiàn)在暫時住在橫濱。”下學期就要讀高一,準備過個平靜生活的西宮月昳特地挑了能見到幼馴染的學校。黑羽快斗:“橫濱?那邊不是很亂嗎……”西宮鶴影沒回答這個問題。他步子長,要放慢速度才能讓兩個少年少女跟上:“有我在,不會有什么問題的。下周在橫濱的演出你們愿意來嗎?就當我免費請你們?nèi)ヂ糜巍!泵赓M的游玩。但橫濱終歸是有些危險,兩個人都覺得應該回家問問家長。西宮鶴影沒有陪他們一路走到家里。他說自己得去購買魔術道具,就停在了分叉路口,目送他們離開。夕陽還掛在地平線上,只是顏色更紅,把人的影子拉出長長的一條,撲在充滿沙石的河邊小路上。西宮鶴影收斂了笑容,腳尖不耐煩地在地面上踢了兩下。他陰郁的時候也很難擺出難看的臉色,只是冷冷地往邊上看了一眼。不知何時跟他到此處的鴿子們停在電線桿上,猛然俯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