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費奧多爾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奶油味在口腔彌漫的時候,他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小習慣已經被太宰治拿捏地差不多了,真要做什么他好像也沒辦法反抗。“味道怎么樣?”太宰治捏著小勺子攪和碗里剩下的濃湯,所有的食材都被煮到軟爛,“俄式餐廳,濃湯對我來說實在是太膩了。”費奧多爾后知后覺地發現這是太宰治給他買的,太宰本人不喜歡重口味。“還可以。”第一口其實沒嘗出什么味,只有濃郁的奶油香氣在舌根久久不散。他自己拿了個塑料小勺又盛了幾勺在小碗里,認真地喝起來。土豆,胡蘿卜,圓白菜,紅菜,牛肉,還有濃郁的奶油味,是一看就很高熱量的食物。他其實沒在俄羅斯呆太久,差不多只有一年。但他意外地很喜歡這個味道,仿佛他天生適應這種帶著俄式風格的菜品。精神又緩下來。這只貓貓完美地發揮了治愈功能,即使沒有刻意去做什么,這股子理所當然親昵的勁兒卻讓他很放松。太宰治大概是把他圈進了一個獨特的領地,被圈進去的人可以享受貓貓黏黏糊糊的貼貼,圈外的人就只能感受到來自afia的鐵血冷漠。“費佳,我上次寫的同人集,熱度還不錯。”太宰治叼著他自己的蟹棒,漫不經心地提起那個讓人胃疼的副業,“我打算再寫一本。”“嗯。”“讀者們點梗說想看我寫陀思。”“嗯?”費奧多爾干飯的動作一僵。“你不會生氣吧?”太宰治小心翼翼地問,眼底全是謹慎。“您開心就好。”費奧多爾松了口氣。看來太宰治哄了他那么久就是這個原因了,一篇可怕的同人。出于對身邊人的尊重他淺淺地問了一下。“好誒,”太宰彎了彎眼睛,“寫什么都可以嗎?”“在這方面,我阻攔也沒有什么用吧。”費奧多爾覺得只要不讓他看見同人的具體內容就好,他眼睛經不起那樣的毒打。得到太宰治為什么態度奇怪的原因之后他安心了許多……沒有被貓貓惦記奇怪的事真是太好了。雖然他們可以住在一起,可以睡到同一張床上,也可以毫無距離感地貼貼,但發展那種關系果然還是太奇怪了。太宰治應該去找個漂漂亮亮溫柔可人的女朋友,他天生招桃花,同框即cp,不應該對他這樣的下手。他是不是也該找個時候搬出去?“不急著寫,”太宰治吃了幾口就沒有太大心思面對油膩的食物,轉而拆了一盒貴得不行的水果。
是蜜瓜冰淇淋,外賣盒子用了冰袋保溫,此刻拿出來還是涼的。他掀開杯蓋,一股甜蜜的果味飄出來,幾顆水潤柔和的綠色蜜瓜球疊在乳白色冰淇凌上,很誘人。太宰戳起上面也許比剛剛的奶油濃湯還昂貴的蜜瓜球,又把叉子遞到費奧多爾面前。大小合適的蜜瓜球,一口就能咬下去,費奧多爾接受了投喂,低頭叼住那顆水果。剛品嘗過奶油紅湯的口腔乍一下被冰冷的水果刺激,他不自覺用舌尖抵住蜜瓜球,沒有馬上就去嚼。太宰治看著他鼓起來的臉頰,又遞了一顆果球過來。一直到費奧多爾搖頭表示拒絕為止。終于完成投喂的貓貓滿意地點頭:“現在費佳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倉鼠了。”臉頰兩側各塞了一個蜜瓜球的費奧多爾:……那不都是太宰治強行投喂的嗎?剩下的冰淇淋被太宰治隨手塞進了冰箱,吃完蜜瓜之后他對墊底充數的香草冰淇淋毫無欲望,但又不舍得扔——反正放冰箱再說。平平淡淡的一天就這樣結束了。大部分東西都收拾完后,太宰治抱著筆記本噠噠噠寫點什么,費奧多爾也抱著他的筆記本敲打些什么,很安靜,但是不尷尬。困倦的時候就合上筆記本,拉燈睡覺。原本應該是這樣的。“費佳。”黑暗中太宰治主動貼上來,箍著費奧多爾的腰,兩個人都很習慣的一種抱玩偶的方式。“之前拿完外賣的時候,你是不是在想奇怪的事?”他冷不丁地提問。費奧多爾就知道自己異常的反應沒逃過太宰治,但他也沒辦法把自己的一些不純潔誤解說出來,只能含含糊糊地解釋:“最近太累了,吸血鬼的那部分有些不穩定。”“這樣。”太宰好像接受了這種說法。均勻的呼吸落到他的肩上,持續了一會兒。“既然不穩定的話,現在要喝一點血嗎?反正我的血喝多了等同鎮定劑。”太宰輕嘆著,“我不想看見費佳因為這個難受,剛剛你的臉色真的不太好。”其實和吸血鬼的事情真的無關,純屬是費奧多爾內心深處的大地震。但謊言已經滾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只能點頭,發絲在黑暗中和枕頭摩擦出簌簌的聲響。咬一口,嘗一點,意思一下就好了。但是當尖銳的牙齒刺破太宰手腕的皮膚,早已習慣的血液在舌尖漫開,他引以為豪的意志力崩塌的速度就好像它們從未存在過。費奧多爾的喉嚨深處嗚咽了一聲,然后是滿足的、吸吮血液的聲音。喜悅,滿足,一直在漏水的瓶子又得到了一點新的液體。夜宵吃下的人類食物只不過是一種對舌尖的慰藉,血液才是他真正需要的東西,只需要一丁點就能讓他品嘗到活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