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醒的。”太宰治聲音含糊極了,而且處處透著股不正常的雀躍,瞳孔放大,臉上也帶著一種失了智的微笑,“好喜歡……”喜歡什么?這種喜歡好像沒有明確的指向性,因為他目前只是情緒不正常地蕩漾,費奧多爾合理懷疑此刻塞給他一個毛絨抱枕,他也能四肢纏住去一遍打滾。“別咬了。”他按住太宰治,幾乎是揪著后頸把人提起來,“把我的血喝下去只會讓你更失控,而且你也不需要鮮血。”“是嗎?我有哪里不對勁嗎?”太宰治意猶未盡地舔唇,“可是真的好開心。”他失控的樣子和費奧多爾完全不一樣,如果收一收臉上的蜜汁微笑,看起來還是很像個正常人的……就是有點抽風。費奧多爾摸到脫下來的外套,用袖子把太宰治的雙手捆起來。正好這個人身上總是喜歡塞幾卷繃帶,他也就摸出來合理利用,一圈一圈地往手臂上纏。又把剩下的繃帶纏到太宰治腿上,一直到他覺得太宰絕對不可能掙脫為止。只可惜數量不夠多,只綁完小腿就消耗完了。“費佳,你是想讓我s美人魚嗎?”期間太宰治一直在反抗,可惜架不住費奧多爾的暴力鎮壓,只能整個變成了一條,扭來扭去地掙動,不太美,但確實像案板上的魚臨死前的拍打,而且還是一條木乃伊魚。“手腕綁太緊了,好難受……”他哼哼了兩聲,開始賣可憐,“費佳,可以松開一點嘛,就松一點……”“不行。”“那你湊過來一點。”費奧多爾下意識遠離了一點。“好難過,費奧多爾,你欺負我。”太宰治的情緒波動很大,心跳速度一直沒下去,從沒由來的欣喜到沒由來的哀傷只花了一秒,“你怎么能欺負我,我要哭了。”現在費奧多爾真情實感地憐愛了。他摸上太宰治的側臉,拭去眼角不受控制滾出來的淚珠,凝視那雙充滿悲傷的水盈盈鳶眸:“太宰君,明天醒過來你一定會后悔萬分的。”太宰治抽泣了一聲:“可是我現在就是很想貼貼嘛——”費奧多爾毫無憐愛地把襯衫揉成團塞進太宰治嘴里。安生了。“唔、嗚嗚……”“睡吧,明天起來就會好很多了。”“呸,”太宰治吐出嘴里的布團,濕潤的眼神一直望著費奧多爾,“那你抱著我。”費奧多爾只好伸手抱住,胳膊環著把人按在胸前:“這樣可以嗎?”“嗯。”
這樣就真的變成抱著抱枕睡覺了,一只高熱的、軟綿綿的抱枕。他稍微有點不理解為什么太宰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他自己也不熟悉吸血鬼的這塊領域。費奧多爾對血族這件事一直有些抵觸,不到迫不得已他甚至不想思考,寧愿逃避。直到現在。他第一次想試試看用吸血鬼的能力做點什么。實驗看起來很成功,同時看起來也很失敗,太宰治宛若直接進化成了奇行種,既沒有直接變成吸血鬼也沒有變成血仆。好像只是對他的依賴被大大增強了。鎖骨上傳來溫潤的觸感,費奧多爾險些把太宰治踹下去。他捧住太宰治翻著緋色的臉頰,很認真地強調:“睡覺。”“哦……“第二天一早,費奧多爾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床的繃帶,亂糟糟的衣服左一件右一件地掛在床邊,太宰治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了。這在預料之中,昨天晚上發那樣的瘋,理智回籠的時候估計會想要找個地方永遠躲起來的吧。他想起昨天晚上太宰治臨睡前躺在床上稀里糊涂說的一大堆熱烈表白的話,現在想起來都叫人頭皮發麻。費奧多爾慢悠悠地把衣服穿好,將繃帶收拾起來丟掉。“你的朋友一大早就跑了。”中原中也對他說。他有點欲言又止,在他的視角來看,太宰治和費奧多爾的關系似乎很奇妙,說不信任吧,顯然不是,說友情吧……一點也不像普通的少年朋友關系。“太宰君只是偶爾有些任性。”費奧多爾看起來倒是心情挺好,“中原君的手臂受傷了嗎?”他對血液的味道很敏感,已經到了可以聞血液氣味辨認身份的地步了。中原中也的血聞起來比太宰治健康許多,也濃郁許多,當儲備糧的話或許會更合適些。當然他沒有心思去啃一口中原中也。“啊,是小事。這點皮肉傷過幾天就好了。”“我來幫你包扎吧,正巧學過一點醫學急救。”費奧多爾認真道,“感染了可就不妙了。”中原中也沒拒絕。之后費奧多爾思考了一會兒太宰治會去哪兒,很快就找到了森鷗外的小診所那里去。“篤篤篤”他敲門。“是費奧多爾君呀。”開門的是愛麗絲,“請進,你不是昨天才來過嗎?今天又是來買藥的嗎?”“我來找太宰治。”愛麗絲微微瞪圓眼睛:“誒?你們認識?”她側身讓費奧多爾進去,一進門費奧多爾就聽見太宰治熟悉的聲音:“森先生!求你把可以無痛死亡的藥給我吧!嗚嗚嗚我真的很需要那樣的藥……求你了,有沒有那種吃下去就會失憶或者能讓人再也醒不過來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