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宮野一家的事情,不是他能想的。他喊助手幫他拿了幾卷繃帶過來,開始給太宰治示范什么樣的手法才能完美地包扎傷口:“這樣你可以教給你的朋友……如果你有朋友的話,傷在手腕上一個人不太好解決。若是以后受傷,便可以用這種方式為自己緊急止血。”他按著太宰治的手臂。“近心端知道嗎?若是小臂出現傷口,無法止血,便可以用周圍可以使用的布條繩子捆住這里,”醫生點著太宰治手臂上的某處地方,“止血會比較有效,可以盡量撐到救援。”“之后大概會有人來培訓你們的急救知識,還有很多等著你去學。”“明白了。”太宰治的眼神落在繃帶上,他對救助自己的知識不太感興趣,只想將繃帶和藥物弄到手,“醫生,那種藥是什么?”醫生順著太宰治的目光看過去,一小罐紅白膠囊在桌面上,透明玻璃罐上什么標簽都沒有,他面色微變:“是普通的感冒藥,過期了,我還沒來得及處理。”太宰治:“原來如此。涼川醫生,我也該回去了,謝謝你的教學。”他跳下凳子,將裝著幾卷繃帶和膏藥的袋子拎在手里,和抱著一疊報告紙前來的醫生助手擦肩而過,晃出了醫務室。……“涼川先生,之前那批孩子的體檢數據出來了。”助手將報告放在醫生面前,不卑不恭地繼續問,“您對那個孩子很上心嗎?”“只是盡一個醫生的責任罷了。”“那么。”助手笑了一下,那笑容竟有些說不出的奇怪,不像是發自內心的喜悅,而更像是某種被扭曲了的陰毒。醫生不愿見到這樣的表情。這人說是他的助手,其實就是組織派來監視他的。他原本不想去做那些實驗的事,也屢次拒絕,如今形勢一變再變,才不得不服軟。助手抽出一份報告,將數據表推到醫生面前,密密麻麻的小字中,有幾行數據格外明顯。“先前為那孩子清理傷口的時候,我順手取了一份傷口處的血液樣本送去檢測。”他的指尖點在太宰治的照片上,“猜猜我發現了什么?樣本中含有某種活性異常高的不明物質。我已經將那份樣本送往總部進行更深度的研究。”醫生的眼神從那些數據上掠過,越看越凝重。這份物質……若是研究透徹了,他們手上的實驗進度將會大大提升。“若是你喜歡那孩子,可以把他帶去總部陪你解悶,怎么樣?”助手說著寬慰的話,眼神卻含著某種微妙的惡意,以及不明原因的興奮。醫生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細針壓進靜脈血管,醫生熟練地為太宰治抽血,取樣。
“這樣嗎?”太宰治的臉上沒太多驚訝的神色,在涼川醫生同他說完去總部的消息時,他似乎一點意外之情都沒有,只是在針管壓進皮膚的時候才微微蹙眉,“我沒有拒絕的權力,對吧。”太宰治這話說得漫不經心,一抿唇,心思就挪到了別的地方去:“費佳呢?”醫生一愣:“誰?”“費奧多爾,我的……一個朋友。他可以和我一起去總部嗎?”“去那里并不是什么好事。”涼川醫生目光復雜,“你也許會成為實驗體。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瞞你了,組織正在進行某種藥劑的研究,而你的血液樣本中檢測出了某種有利于研究的特殊活性物質,組織決定讓你成為新的實驗體。”“但是我不想和他分開。”太宰治展現出一定的任性,“費佳肯定也不想和我分開。”“你不怕嗎?”太宰治沖醫生笑了笑,那目光竟叫醫生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他定了定神,又覺得十四歲的、沒經受過組織培訓的孩子,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吧……“我們什么時候出發?”“明天早晨。”“我想去和費奧多爾說幾句話。”“你們關系很好。”醫生嘆了一氣,“去吧,趁現在好好休息一下。你還沒有認識到怎樣的未來在等著你。”他不知道太宰和費奧多爾是進組織前就認識的,原本他想提一句不要在組織里深交,朋友這種詞在這個組織里是不可信的詞匯,最后考核的時候又不少人為了自己晉級就將身邊信任的人殺死。可想了想,少年被選為實驗體就已經夠慘了,他不想現在就打破對方最后的一些美好幻想。他取了酒精棉,壓在太宰治胳膊上的針孔處:“按五分鐘。”他將那些取得的血液樣本一一寫上標簽。太宰治跳下凳子,一邊按著細瘦胳膊上的酒精棉,一邊懶懶散散地往外走。他有個猜測。這次從他身上抽取的血液并不會檢測出任何的特殊物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類而言。要說有什么特別的,可能就是那天被費奧多爾舔舐了手腕傷口吧。從那家伙的唾液中檢測出特別的物質,這就很合理了。只是太宰治有些不明白,在進入組織體檢時,費奧多爾也被抽取了血液,從結果上來看,他似乎沒有被發現異樣?真是一點也不科學。走了兩步,也許是近兩天失血實在太嚴重的問題吧,太宰治只覺得眼前的視野模糊掉了,走廊上的燈模糊成大片白色的光,金色的星點如同浮游在視野里亂晃,他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