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自如的呼吸著,起伏的胸膛下是誘人的血液在流淌。除了那些香甜的氣息,還有在醫療室里沾上的酒精味道。“費佳。”太宰治輕輕吹了口氣,把費奧多爾垂在他臉上的、過長的發絲吹到一邊,那些發絲撓得他鼻尖有些癢癢的,“剛剛一直沒來得及問你。”“……什么。”“我的血好喝嗎?”他掙動了一下,也許是想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但結果卻是把脆弱的脖頸往費奧多爾的方向送了送,仿佛在期許他能再次咬上去嘗一嘗,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太宰君,同樣的招數不要對我用“其實有點苦。”費奧多爾微微撐起身子重新拉開距離,認真地看著太宰治的臉,“太宰君的身體素質很差。”“被這樣說我會傷心哦。”“但是。”費奧多爾的聲音也小下去。“但是什么?”兩個人都是近乎耳語的聲調,差不多只有氣音。鼻尖就要碰著鼻尖,這樣近的距離,甚至無法看清對方的表情。太宰治率先閉上眼睛,呼吸輕淺,仰頭等待。“但是解渴。”費奧多爾的氣息落在他的頸側,涼涼的,有些發癢。因為預知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而顯得有些緊張,稚嫩的皮膚上激起一片細密的雞皮疙瘩。……“那個……”另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事先說明,黑衣組織對他們這群新晉成員的待遇不怎么好,這不是二人宿舍,而是六人。上下鋪分別有三對,太宰治進來前耍了小動作,才讓自己的位置換成了費奧多爾下鋪。他們這個房間人沒住滿,除了太宰治費奧多爾以外還住了兩人。另兩人都選了上鋪的位置,只有太宰治睡費奧多爾下鋪。此時出聲的正是他們的一個室友,一個瘦瘦的,大眼睛總轱轆轱轆轉的棕發小孩。
他完美目擊到了費奧多爾與太宰治挨在一起的曖昧動作。大概才八九歲的他出身貧民窟,對這些并不陌生,甚至習以為常,有些時候,見到才十一二歲的流鶯也很正常,何況太宰治和費奧多爾的年紀明顯比他們這另外幾個大。在孩子中間,年紀通常意味著絕對的優勢,體型帶來的差距是難以彌補的。而且他總是有點怕這兩個新人。說不清楚,就像是……像是……兔子見到了毒蛇?獵物碰見了獵人?他無法描述,總之就是有點發怵。就看見太宰治和費奧多爾一起冷下臉,面無表情地扭過頭看他。太宰:“什么事?”全然沒有和費奧多爾耳語時的溫柔聲調,冷得像冰。小孩心一橫,硬著頭皮繼續說:“大哥說要我們晚上八點去訓練場集合,今天就開始練。”“哦。”太宰還以為是什么有趣的消息,無精打采地應下了,一攪和也沒了折騰陀思的興致。“費佳,幫我鋪床,好嘛?”他懶懶地坐起來,倚靠在床邊的支撐棍上,小腿垂下去正好腳尖點地,“看來這底層人員也不好當啊,真忙。”小孩飛一樣跑出去了。初來乍到,與其呆在宿舍,不如出去看看。費奧多爾對太宰治注意力轉移到別處去這一點很是滿意,他坐起來,手指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想了想,還是先問了另一個問題:“先前在河岸邊,沒說完的話,究竟是什么?”“咦?費佳你還記得這個啊。”太宰治偏頭看了費奧多爾一眼,定定地凝視了三秒,忽得展顏,“我現在又不想說了。”費奧多爾看著他。“好吧,還是要告訴你的。”太宰治輕輕嘆了口氣,收回腿,盤坐在床上。他先是看了眼時間。離八點還有一個小時,還來得及。“費奧多爾,我只講這一次,信不信由你。”進組織的時候,那只不明來歷的手機已經被太宰治扔掉了,因此現在講什么都是憑太宰治一張嘴。好在他過目不忘,可以將那些訊息完完全全復述出來。至于其他的……他說出來的話總是可信度打折扣,這也算是熱愛惡作劇的報應。反正太宰治沒指望費奧多爾一下子就死心塌地站在他的立場。費奧多爾凝神聽著。……“就是這樣,其實我們是一部漫畫里的人物。”太宰治好不容易說完,其實他說到最后,自己都有點想冷笑了。良久。“原來如此。”費奧多爾發出聲音,“那么我們現在已經脫離了既定的命運。漫畫里既沒有我們的相遇,也沒有這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