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一站穩就拉著兄長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和唐九一同站在離鐵門極近的地方。“有些涼。”小家伙歪頭感受了下,又指著鐵門上玄奧的陣符問唐九:“唐九,你能解開嗎?閣主應該將打開鐵門的法訣教給你了吧?”“尸身易腐,為了保存死亡百姓的身體,這屋里的每一面墻上都刻滿了降溫凝冰的符文。寒意外滲,屋子外面雖不及房間里的冰冷,卻也能感覺到些涼意。”唐九先是解釋小家伙前面的問題,然后挑了挑眉,笑道:“歲歲這會兒想起閣主了?”“我早就想到了。”歲歲不滿:“之前我和哥哥說話時,也是說要去問問閣主可不可以在望歸鎮里查探。閣主是江平閣的主人,他讓我們進到江平閣里也是為了防止我們被冥詭獸控制,歲歲這些事還是知道的。”“歲歲都知道呀。”唐九忍不住側眸打量了下這只站在身旁臉頰上還帶著軟軟嬰兒肥的小家伙:“那歲歲怎么問都沒問就跟我走了?”“是哥哥和歲歲一起跟著唐九走了。”歲歲嚴肅著臉蛋強調:“唐九,你不要以為歲歲什么都不懂。”“唐九不會因為我們之前認識、是好朋友,便不經主人家同意隨意帶著我們亂跑的。”小朋友神色認真,烏黑眼眸中的光芒明亮而燦爛:“唐九一定是和閣主說過了,才帶著我們來看百姓尸身的。”“……歲歲你這小家伙……”唐九面色變了變,最終盡數化為無奈,眼中彌漫著動容。他喃喃:“你怎么這么可人疼呢?”歲歲奇怪地看了眼莫名其妙就出聲感慨的唐九,然后慢吞吞補上后面沒說完的話:“況且歲歲還有哥哥呀,哪怕歲歲判斷錯了,哥哥也不會弄錯噠!既然哥哥沒有制止唐九的行為,那唐九就一定是可靠的。”唐九:“……”歲歲繼續道:“而且歲歲是好孩子呀,大家都喜歡歲歲,當然是可人疼的小朋友啦!”唐九:“……”唐九:“我們還是進去吧。”剛才姜明晏是不是嘲諷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可惡的弟控肯定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唐九憤憤。鐵門一打開,寒意撲面而來。房間很大,靠墻鋪著整齊干凈的竹席,上面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姜明晏下意識想伸手遮住歲歲的眼睛,但手指剛動了下,他就強行壓下這股沖動。他垂眸瞧著認真打量著百姓尸體的歲歲,眸色欣慰,卻又有一些遺憾。歲歲總會長大,他想。他不能成為歲歲成長道路上的阻礙。唐九余光瞥見姜明晏神色的變化,伸手拍了拍姜明晏的肩膀。姜明晏這次沒有像以前一樣躲開。“哥哥,書上說冥詭獸喜食人族臟器。這些百姓的臟器,特別是心臟,都已經沒了蹤影。”歲歲走了一圈,再次回到兄長身旁時仰頭道。姜明晏頷首:“沒錯。”他教道:“歲歲,你方才可以直接用神識查探,用神識查探會更清晰些。”歲歲按兄長所言試了試,發現確實是這樣,小腦袋點點:“哥哥,我明白了,下次會注意的。”姜明晏贊許地摸摸歲歲細軟的黑發,又問道:“歲歲還有其他發現嗎?”“還有其他的嗎?”小家伙困惑:“他們是被冥詭獸殺害的,身上的痕跡也都是冥詭獸留下的……還有嗎?”“不,應該還有一頭妖獸。”姜明晏領著歲歲走到一具尸體旁,眸色漸深:“歲歲你看他身上的爪痕。”歲歲低頭去瞧。尸體從胸到腹被撕開了一道裂痕,其中的臟器都已經消失,旁邊殘留著幾道深深的爪痕。歲歲沒瞧出什么異樣,問兄長:“這不是冥詭獸留下的嗎?”“江平閣的修者一直沒找到冥詭獸的藏身之處。閣主推測這只冥詭獸是四品妖獸,有金丹修為。”唐九插話道:“閣主雖然身上有傷,卻也是金丹修為。他守了好幾夜,看到的一直是百姓被控制著自相殘殺。除了幾個百姓身上有爪痕,大多數百姓身上的傷痕都是在搏斗中被親人、戀人留下的。”唐九:“百姓死亡時,臟器都還在,但一轉眼功夫,臟器就消失了。”“所以這爪痕是另一只妖獸的?”歲歲驚訝:“是它把死亡百姓的臟器取走,帶給冥詭獸吃。”“江平閣一直沒發現冥詭獸藏在哪里……”歲歲回憶灰衣小童向他們講述冥詭獸時的神態動作:“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還有另一只妖獸,只以為是冥詭獸作亂……那只妖獸的移動速度應該很快吧?沒有人看到它,也追不上它。”“沒錯。”唐九點頭,望著尸體上的爪痕,沉下臉:“是風骨狼。”歲歲怔住:“風骨狼?”小家伙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兄長,黑眼睛濕漉漉的,像在暴風雪中迷失方向的小貓。姜明晏抱起歲歲,撫著小家伙的脊背,清冽嗓音沉靜而篤定:“歲歲不要怕,有哥哥在。”“你是因為風骨狼才留在望歸鎮的。”這雖是個問句,姜明晏卻是以陳述的語氣講出。姜明晏沒有看向唐九,但唐九知道,他這是在和自己說話。“不全是。”唐九坦然道:“我從天諭門回到蕪洲看望家人,偶然經過望歸鎮,注意到鎮中過于嚴密的守衛,有些好奇,便走了進來。”“我如今是金丹修為,閣主將他懷疑鎮中不止有一只冥詭獸作亂的事情告訴了我,并且希望我能留下來助他們一臂之力。”“畢竟關乎整個鎮子百姓的安危,我同意了。”
“我和閣主設局,引出了風骨狼和冥詭獸,也是這時我才知道這其中竟然還有風骨狼的事。這兩只妖獸實力強悍,望歸鎮只有我和閣主能阻攔它們,可我們兩個一個身上有傷,一個不擅長戰斗,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帶著輕傷離開。”“曲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