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人族……”念空擰眉,似乎不單單是人族,還有一股更純凈、更澄澈的氣息縈繞其間,霸道地將人族的氣息擠得小小的。但是,無論如何,這都不是瑩血藤身上應該出現的。念空指尖靈光微閃,歲歲便覺得有什么桎梏被輕柔拂開。“嗚?”藤蔓崽順著自己的直覺發出個困惑音節。聽到這奶呼呼的小聲音,念空眸色一沉:“小孩子?是誰如此惡毒,竟對小孩子出手?”“……”惡毒的藤蔓崽縮了縮小脖子,有些慌張:“歲歲怎么啦?歲歲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小幼崽的聲音軟糯糯的,懵懂而純稚天真,念空看著手中藤蔓崽的視線不由得更為柔和。他改拎為托,雙手捧起藤蔓崽:“你是叫歲歲嗎?”“……嗯。”崽很慌,但崽要保持鎮定。念空只以為小幼崽是被嚇到了,語氣愈發溫和:“歲歲現在是魂魄離體,被人禁錮在了瑩血藤之中。小孩子體魄未成,魂魄稚嫩。若是一個時辰內不能返回身體,便會魂魄受損。”歲歲現在進入紅紅身體里多久了?藤蔓崽被念空說得崽心慌慌,一時也顧不得說話了。念空卻以為小幼崽害怕,安撫道:“沒事,我可以從魂魄和身體之間的聯系中找到歲歲的身體,送歲歲的魂魄回到體內,歲歲不要怕。”“不用不用。”藤蔓崽晃著藤蔓,努力拒絕:“歲歲自己可以回去的。”“歲歲自己怎么回去?一旦過了一個時辰,就遲了。歲歲還小,不知道其中危險。”念空不贊同地看著藤蔓崽:“時間緊急,我現在就施法找到歲歲的身體。”“不不不!”藤蔓崽都把藤蔓甩出殘影了,可念空卻已經在短短幾息間就念完了法訣。看著遙遙延伸到遠處的細細金線,藤蔓崽默默在念空掌中癱平。嗚嗚嗚,歲歲現在解釋還來不來得及呀?“大師……”看著念空光禿禿的腦殼,藤蔓崽小聲叫道。“怎么了?”念空邊順著金線抬腳,邊輕聲詢問。可他卻沒等來小幼崽的問題。藤蔓崽望著不遠處抱著自己昏睡的軟乎乎小身體的兄長睜圓了眼睛。完蛋啦!歲歲,危!藤蔓崽驚慌失措, 漂亮的血色藤蔓慫慫地蜷縮成一團。怎么回事?明明剛才歲歲和大師還是在離兄長好遠好遠的地方吶,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到了兄長面前呢?大師不過是僅邁了一步而已!怎么都不給歲歲反應的時間?直沖沖地對上了兄長愈發冰冷肅殺的俊美眉眼的崽瑟瑟發抖。嗚嗚嗚, 快來個人呀, 救救崽吧!不然森晚整理, 歲歲要被兄長教訓了。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明晃晃地在兄長雷區上蹦跶的藤蔓崽慫巴巴地想。但躲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在兄長沉冷的視線中,藤蔓崽小小聲開口:“哥哥。”在場之人, 除了藤蔓崽, 都有修為在身。因此, 哪怕歲歲的小聲音細如蚊吟, 他們也聽得一清二楚。姜明晏冷笑一聲:“歲歲還知道回來?”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無法理解姜明晏醒過來時發現小胖崽軟趴趴地靠在黑色大狗身上, 無論怎么呼喚,仍舊昏昏沉睡時,姜明晏心中的驚慌。那巨石上的劍意凜冽而霸道, 若是常人,一發現便會立即避其鋒芒, 踉蹌后退。否則, 難免被劍意所傷,得不償失。但姜明晏是劍胚之體,劍心澄明, 自然不怕被劍意傷到。而且, 因為他絕佳的悟性, 在看清劍痕那一刻,便立即陷入了無數修者可望而不可即的頓悟之中。等姜明晏醒來, 修為不出所料地達到了筑基大圓滿。可姜明晏還沒來得及將進階的喜悅分享給小胖崽, 他家歲歲倒是先給他遞上一份“大禮”。兄長可高興了,高興地非常想給小胖崽來一頓竹筍炒肉。歲歲身體上浮現出細細金線時, 姜明晏正耐著性子詢問與崽狼狽為奸的黑色大狗。可惜,姜明晏的進度并不順利。大黑是絕對的身在哥營心在崽,心朝崽偏的不要不要的。方才小胖崽信誓旦旦地和狗說這種溜出去玩的方法沒問題,而且小胖崽現在不也是挺好的嗎?睡得香噴噴的,就差打著小呼嚕了。雖然崽嫩生生的額頭上莫名冒出來一個紅彤彤的鼓包,可玄焰靈犬對于自己認定的主人,有一種玄之又玄的預感。小胖崽現在沒事,好好的呢。黑色大狗篤定地想。
姜明晏還能勉強抑制住焦躁,就是因為大黑的不慌不忙。他知曉歲歲應該無事,否則,黑色大狗早就慌張地吠叫出聲了。可是,若是人的情緒想克制住就能克制住,愛恨嗔癡皆不存在,那人族何必還要與天爭那一線生機,努力躍出生死輪回?坦然接受自己渺如塵土的事實不就行了?姜明晏在外人眼中永遠都是沉靜的、冷銳的,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對這世間大多數的事情都是冷眼旁觀,秉持著一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可這其中絕不包括歲歲。面對歲歲的沉睡,姜明晏沒有立即失態,便已是百般克制。就在姜明晏耐心即將耗盡之際,金線浮現,空間微有波動。一個著灰色僧袍的年輕僧人捧著一株通體血紅的晶瑩藤蔓出現在不遠處。姜明晏的心突然安定下來。緊接著,便涌起滔天怒火。姜明晏的目光僅在年輕僧人身上停留了一瞬,確定他并無惡意之后,便只留了一絲注意力關注著他,其余心思都放在了藤蔓崽身上。在兄長風雨欲來的黑沉沉視線中,藤蔓崽更慫了,漂亮的藤蔓悄悄后移。若不是念空輕扶一把,恐怕藤蔓崽就要骨碌碌從念空的手掌上滾下來了。察覺出看似平靜的氛圍之下的暗潮洶涌,念空眼眸輕垂,低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