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過就是些煽情的話,說什么他們會養著他和歲歲的,哪里能讓遺孤去做些賣力氣的活呢?那可就是姜家的失職了。裝模作樣。整個武安城里,誰還不知道姜家人的真實嘴臉?不過是姜家人非要披著那層皮,還強迫大家都陪著他們一同表演罷了。姜明晏知曉姜家人這一系列動作之下的目的。他們在逼著他去妥協。像狗一樣在他們面前搖尾乞憐,看他傲骨折斷,看他為一枚靈石低入塵埃。姜明晏凝望著天際燦爛的云霞,神色淡淡。他已經看出了姜家人的惡意,卻一時也想不出應對的方法。他不愿向姜家人低頭,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愿意’三字就可以解決的嗎?姜明晏只覺得自己如同一只陷入了泥沼的飛蟲,心存不甘,奮力掙扎著,可是仍然越陷越深。“呀……”懷中幼崽見兄長久久無言,不由得探出腦袋來瞧。“咯咯……”他察覺到自家兄長低落的心情,親近湊過去給了兄長一個糊著口水的親親,然后伸出小胖胳膊抱住兄長的大腦袋。姜明晏俊臉埋在小家伙帶著奶香氣的軟肚皮上,忍不住吸貓似的吸了吸崽。這些日子,姜明晏每日哪怕再疲倦,也都會按著小家伙清洗一番,有時體內靈氣豐盈了些,還能施個祛塵訣。此時感受著小家伙身上熟悉的甜軟味道,他緊繃的心弦暫松。靈石還能再支撐一段時間,再看看吧。他還有歲歲。姜明晏心底生出一抹慶幸。——幸好他還有歲歲。不然他可如何撐下去呢?良久,他動了動腦袋,示意小胖崽松手。小胖崽接收到了兄長的訊息,乖乖松手。姜明晏一抬頭,就見小胖崽擰著小眉毛盯著自己,小臉嚴肅,似在詢問他好些沒有。頓時,他的心臟就像被人輕輕放進了溫水里,更是柔軟幾分。他起身走到院中,一把舉起懷里的小胖崽,左右晃了晃。“哈哈哈……”小胖崽沒有被嚇到,反倒是圓眼睛亮晶晶的,像蘊著兩顆璀璨星辰,小胖臉上明媚燦爛,開心極了。“呀~”等姜明晏將他抱回懷里,小胖崽還有些意猶未盡,纏著自家兄長要再來一次:“咯咯!咯咯……”“不能再玩了。”姜明晏任由小家伙毛絨絨的小腦袋在懷里蹭來蹭去的,絕不松口:“撒嬌也不行,哥哥要去給歲歲做飯飯了。”小家伙感覺到了兄長的堅決,咿咿呀呀著老實下來,但他明顯還沒放棄,胖腳丫踩著姜明晏胳膊,小臉嘟嘟著,一副正在沉思的深沉模樣,不知道打著什么小主意。姜明晏勾唇,等著瞧小家伙還能做出些什么可愛神態。但小家伙還沒沉思出什么法子,院門就轟然倒地,濺起飛揚塵土。姜明晏為懷中幼崽擋去塵土,眉頭緊鎖,冷冷望著漫天飛舞的塵土后那一行人。都是熟人。前些日子被他殺了靈獸竹青烏線蛇的姜儒恪以及他的那些狗腿子。塵埃散去,姜儒恪迫不及待地踩著倒塌的院門走進小院,四處打量一番,語氣遺憾:“那些奴才下手還是輕了,這不挺好的,還能住人。”他若無旁人一般在院子里繞了一圈,一腳踢開桃樹旁放著的不到小腿高的幼崽專屬矮凳,然后才看向冷著一張俊臉的姜明晏,神色高高在上中摻雜著濃濃惡意:“我們姜家天才還是挺厲害的,這都堅持多久了,還沒去正院求饒呢?”“聽說你想在武安城里找個活干?”“我們姜家天才怎么能干這種事呢?為了不讓你誤入歧途,我可是特意派人給所有的商鋪都打了招呼。”“不會有人用你的。”他說完,哈哈大笑起來:“不用謝,這還只是一點點開胃菜,你敢殺了我的竹青烏線蛇,我怎么能讓你舒舒服服的……”姜儒恪聲音未落,那些奉承在他身邊的姜家子弟也紛紛開口,寧靜的小院中一時間滿是刺耳的嘲諷。姜明晏一言不發,把他們的奚落全部當做耳旁風,只是垂眸將小家伙小心地圈在懷中。他保持著無動于衷,可是幾乎沒怎么見過這種場景的小家伙卻睜圓了烏黑眼眸。他們在說什么?他們還會和上次一樣說完就走嗎?為什么要踢開歲歲的小凳子?那是阿爹給歲歲做的小凳子!
歲歲超喜歡的!小家伙幾乎就要咿咿呀呀出聲指責了,可是哥哥抱著他沒動,也沒說話,因此,小家伙猶豫了一會兒,最后癟著小嘴沒吭聲。但姜儒恪卻注意到了姜明晏懷里貓崽子似的小家伙。他瞇了瞇眼,眼中閃過一抹狠毒之色。姜明晏不是最看重他這個弟弟了嗎?聽說武安城西邊有個老頭就喜歡這么軟嫩嫩的小奶娃。把這個小崽子送過去,姜明晏會露出什么神色?心底轉著種種陰毒的算盤,姜儒恪伸手就要去掐一把小崽子的臉蛋。姜明晏鳳眸一厲,退后一步躲開姜儒恪的手。手落了空,姜儒恪臉色立馬不好起來。今日他們闖進來,無論如何嘲諷譏刺,姜明晏一直都一言不發,這便給了姜儒恪錯覺,以為姜明晏這些日子是吃夠了苦,得了教訓,骨頭軟下來,沒想到他不過是要掐一把那小崽子的臉,姜明晏就敢躲。頓時,姜儒恪覺得自己被人落了面子,身后那些小弟都在竊竊私語地議論著他,心底燃起憤怒。“躲什么?你還能躲到哪里去?”他陰冷地命令身后那些仆從:“給我按住他。”許是吃了上次的教訓,姜儒恪這一次帶來的仆從全部都是高大的成年男子。他們站在那里,就襯得小院很是逼仄,如今又一齊撲上來,姜明晏便躲得艱難。但即便這樣,他依舊把懷中幼崽護得好好的,寧愿硬挨幾下,也不愿用可能把小家伙暴露在外側的方式躲開拳頭。姜明晏忙著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