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間屋子像是被戳破了洞的氣球,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柔軟,不停的搖晃傾斜著。
丁香松開了握住匕首的手,對著沉香厲聲道:“停下!沉香,別立刻讓幻境崩塌!小玉還在里面!”
沉香在一團亂麻中緊緊抓住了丁香遞過來的這根繩索,總算是奮力穩(wěn)住了幻境。與觀音菩薩打的賭,尋找神斧,被吸入畫中,一切的一切在他腦海中展開,他恍然朝外望去,驚慌道:“過了多久了?一月之期……”
“別慌,畫中世界與外界流速不同,具體如何還要出去之后才能知道。”
沉香提掌運氣,在體內(nèi)走過兩個小周天,這才感覺完全順過氣來,他卸了力,狼狽的靠在床板上,喃喃道:“這幾個月……”
恢復(fù)記憶的他也并沒有忘記幻境中的記憶,在“劉家村”的這幾個月,他的腦袋像是蒙上了一層隱隱透光的白布,所有行為都透著一股傻氣,每天砍柴挑水不說,就知道和朋友吃喝玩樂,以及……拉著丁香成親。
他側(cè)頭看向丁香,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所以,你是為了幫我破除幻境,當(dāng)時才把成親的日子定的那么早嗎?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是幻境的?”
丁香點點頭,道:“我們?nèi)ハ呁嫠哪翘臁!?
沉香回憶片刻,恍然道:“你失蹤了半日……所以八太子也?”
丁香點點頭,看到他低落的神情也沒有安慰,生怕多說一句他就會問,她與八太子是如何破除幻境的。
好在沉香沒有,他只是勉強笑了笑,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若有下次,丁香,先喚醒我,好嗎?”
丁香看著他帶著渴望的眼睛,沉默片刻,也笑了笑。
“恐怕……不會有下次了。”
二人對視一眼,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讓門前的腳步聲尤為明顯。沉香猛地起身擋在丁香前,將手放在了腰間的武器上。
“誰!”
敖春沉默片刻,推門而入。
“八太子?”沉香放下了戒備,他還以為是同樣深陷幻境的楊戩,“小玉呢?”
“她回家了”,敖春看著同樣穿著紅色嫁衣,眼神清明的沉香,喉嚨艱澀,“你清醒了?”
“嗯,清醒了,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現(xiàn)在只要破除小玉和二郎神的幻境就可以了吧?小玉的幻境……與她姥姥有關(guān)?”
丁香點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等明天一早,就說我們剛成婚想去拜見長輩,叫她帶我們?nèi)フ依牙选!?
只要過了今晚,沉香的幻境就會徹底破除干凈,只需要等到天亮就好。
丁香坐在床頭發(fā)呆,沉香照舊靠著床箱坐在了地上,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敖春,自己往一側(cè)挪了挪,拍了拍身側(cè)的位置。敖春愣了愣,沉默片刻,還是坐在了他身邊。
隔壁院子的小玉已經(jīng)進入了夢鄉(xiāng),一整夜的時間,對他們?nèi)齻€來說也只是片刻的等待而已。
或許是覺得片刻的安靜尤為尷尬,或許是他許久沒有坐下來與丁香好好說幾句話。沉香沒有回頭看她,只是忽然開口問道:“楊戩……對你好嗎?”
此言一出,敖春都愣了愣神,他本來自認為這些日子自己在幻境中與丁香親近許多,至少比起沉香,他更有優(yōu)越感。可是這樣的問題,他從來不敢開口。
丁香雖然有些驚訝,倒也覺得這樣坦誠直率確實是沉香的優(yōu)點,便道:“挺好的。”
沉香點了點頭,猶豫片刻,還是問道:“當(dāng)年是發(fā)生了什么嗎,不然,我想不到你為什么忽然和他……”
“算是吧”,丁香幽幽道,雖然她“轉(zhuǎn)世”前是寸心的事情不好說出口,不過其他的事還是可以提一提的,“那年楊戩和哮天犬去追殺你,他發(fā)現(xiàn)……我與他早逝的妻子長得一模一樣。”
初次聽到其中情由的敖春猛然回頭,追問道:“西海三公主?聽心姐姐口中的寸心?”
沉香的注意卻沒在這,他也猛地回頭,“只是……長得一模一樣嗎?”
他的重音放在了前兩個字上,丁香驚訝于他的敏銳,沉默片刻,她搖了搖頭。
“不止是。”
“我……大概是他妻子的轉(zhuǎn)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