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父已經(jīng)等在里面。
言玥掀簾子向外看了看:“哥哥騎馬?怕是不耐煩跟著馬車慢慢走,早就跑馬去找林大哥了吧?!?
慢悠悠的馬蹄聲在馬車外響起,言闕幽幽道:“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沒良心?”
言玥灰溜溜放下了簾子,偷瞄了父親一眼,故作乖巧的正襟危坐。
可惜啊,不是她不想保持端莊大方的姿勢,實在是時間拖得太久了。出了城之后還好,等快到京郊,馬車行得尤為緩慢,畢竟?jié)M朝五品上的官員都擠在這條路上了。
這時候就不看馬車的規(guī)格了,縱使你這車是純金還是玉瓦,引路的官人們只看馬車上掛著的旗式。前面的分叉口統(tǒng)共有三條路,正中間一條寬敞大道,和一左一右兩條稍微狹窄的小路。
言玥眼看著只有相當有分量的馬車才從正中的大道上走,歪頭問著父親:“中間是一品,左邊二品三品,右邊四品五品?”
言父冷哼一聲,眼睛都沒抬:“中間是皇族宗室、天子近臣和朝中重臣;左邊是一品大員和閑散宗室,名望世家也在其列;右邊是二品官員。至于剩下的,從清晨開始就陸陸續(xù)續(xù)從后門進去候著了。”
行過前方關(guān)隘時,官人高聲通報:“言府言太師、言世子,攜家眷兩位!”
“噗……”
言父眼睛微瞇:“怎么了?”
言玥連忙搖頭,故作無辜地低下了頭。
【活像歡迎光臨紅浪漫,男賓三位里面請】
馬車一路行至偏門停下,言闕翻身下馬,將父親母親和小妹接下來,遠遠就瞧見林家正往院子里進。
言父瞥了一眼,道:“去吧,我們這也不用你陪著?!?
言闕笑著稱是,便去前面找林燮了。
言玥跟著父母一路來到莊子最中心,眼瞧著個坐席湊成堆,算作一個席位,這里面總共不過十幾個席位。至于靠北的正中高臺上連著三個亭子,四周都纏著紗帳,便是陛下、太后、后妃以及幾個皇子的坐席。
一會兒的功夫,席位陸續(xù)坐滿。圍繞著高臺的幾個是宗親的坐席,其次再往下就是言家了,林家的座次要排在更后面。
言玥乖乖坐在席位上,聽著父親和身邊的朝臣寒暄,母親和一旁的夫人們聊著今年時興的花樣,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林家,果然看到林樂瑤一臉忍耐的表情,二人隔空一笑。
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聽著外面吵吵囔囔地馬車聲都停了,官人的通報聲也停了,整個園子里只剩大家低聲交談的聲音。
又過了不一會兒,g0ng中的馬車就到了。
眾人跪候了許久,等著皇上和太后悠然落座,幾個皇子和后妃們也都落座,四周的紗幔放下,隨風飄蕩,若隱若現(xiàn)。
“平身吧。”
“謝陛下?!?
言玥坐在言闕的身后,跟著父親母親起身,不著痕跡地朝著上面看了一眼。
其實什么都沒有看清,沒有看清陛下的樣貌,只是接下來的宴會上,隱隱聽到了紗幔中傳出來低沉又慈ai的笑聲,緊接著就是蕭選的聲音。
“謝謝太nn。”
接下來就是觥籌交錯,推杯換盞,g0ng人排成排,抱著各樣名貴的花依次從園子經(jīng)過,這就算賞花了。
言玥看得眼暈,又怕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在上個世界多年來養(yǎng)成的規(guī)矩與t態(tài),還得費心思演出兩分疲憊與生澀,這一會兒就晃了神兒,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場內(nèi)忽然就靜了。
她抬眼看去,父親母親臉se都不太好,卻又不知剛才怎么了,還是言闕在一旁用氣音吐了個字:“花。”
言玥四下瞄了一眼,才看到隊伍最末端的小太監(jiān)瑟瑟發(fā)抖,而他懷中抱著的十丈垂簾已經(jīng)竟然已經(jīng)枯萎。
陛下倒是還沒有看到,但坐在一旁的安王高聲道:“放肆!這樣枯萎的花怎么也跟著呈上來!”
被他這樣一喊,陛下想看不見也看見了,不過也并未動怒,只是皺了皺眉頭,揮手:“拿下去?!?
兩個禁軍應(yīng)聲向他走去,本來把人帶下去就算了事,至于內(nèi)務(wù)府怎么懲治他便是里面的事,誰知那小太監(jiān)嚇得跪在地上,癱軟了身子,聲音顫抖道:“啟……啟稟陛下,啟稟安王,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剛剛呈上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不……不知怎么,突……突然就枯萎了……”
懷王冷哼一聲,也跟著接話道:“你是說,你拿著它的時候一直好好的,呈到父皇面前就枯萎了?本王看你是大逆不道!”
見那小太監(jiān)抖得跟個篩子似的,安王意味深長道:“如此行為,其心可誅啊,看這樣式,應(yīng)該不是園子里的御花吧?胡公公,勞煩你去看看這是誰家呈上來的?!?
胡誠看向陛下,見陛下點點頭,便上前翻看了花盆后貼著的紙簽。
懷王本來心中狂跳,他見安王今日事事出言引導,恐怕又是這個王八蛋做的局。
胡誠放下花盆,向陛下行了一禮:“啟稟陛下,此花……乃永王府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