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格外亮堂的燭火一一熄滅,最后只剩下一盞,被晴拿到了睡覺的地方。
門關上了,晴走到架子邊,擰干帕子,將許霜辭勾到身前。
他細細給他擦著臉,“累了吧。”
“唔。”許霜辭閉著眼,等晴手拿開就往他頸窩拱,“我覺得涯有點不對勁兒。”
“或許想到了他的家鄉。”
許霜辭含糊“嗯”了一聲,等晴收拾好,他身子一輕,被晴抱起來。許霜辭窩在他胸口放任自己睡過去。
燭火吹滅,許霜辭還想著涯,卻不知道他睡著后晴也看了他半晌。
晴摸著他的臉,低頭貼著他鼻尖。
“霜會不會離開我?”聲音輕柔,消失在夜色中無人注意。
第二天,獸人們都起晚了。
晴讓部落里留了一半的獸人,余下都帶著進山。
涯想了一晚,島上還有他的親族,要是能回去的話他一定會去看看。想通后又半宿沒睡,開始琢磨許霜辭說的那些船。
他還有很多疑問,所以也就跟著許霜辭一起進山。
夏日山里陰涼,處處是成熟的野果。
獸人們直接走到西邊的山脈,從南到北開始找。
山雀獸人們是采集的好手,無論是樹上的果子,還是地上的蘑菇、野菜,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許霜辭過來也不是散心的,他跟著獸人們采了一會兒,就被晴帶著操練。
沒辦法,他們一群獸人當中,就他一個人爬個山都喘。
晴也舍得,該狠的時候狠。
爬樹、爬山、過河,還跟他玩兒追擊、躲藏……反正是怎么累怎么來。
許霜辭累死累活,偏偏身邊一直跟著一個長翅膀的還在不停地問問問。
他們花了幾天,一路從南往北,眼看就要到北邊邊界,獸人們采完這邊要打道回府。
這會兒,許霜辭被晴追著飛躥上樹。甚至跑到樹頂,被晴逼得打算抓藤猴兒一般跳到另一棵樹,就見遠處一串黑絨球。
他們瞧著是往木屋那邊去的,連成一排,行進的速度極快。林子里的草厚樹葉多,稍不注意就能忽視他們。
許霜辭開小差間腳踝忽然被晴抓住,他嚇得呼吸一窒。
下意識踹腳,晴兩個一起抓。
許霜辭眼看自己輸了,忙喊了一聲:“延族長!”
汗水從額角滴落,晴仰頭盯著許霜辭,“耍心思?”
許霜辭扒著樹,掙脫晴的獸頓時往樹上又蛄蛹幾下,手指了指遠處,“你看嘛,就是延他們。”
涯看著他松開的手,提醒:“小心點兒。”
“小心著呢。”許霜辭將手抱回去,身上全是樹葉青苔,臟兮兮的如野人一般。
全是晴給逼的!
他進林子這幾天就沒舒坦過。
這邊喊完,幾個黑絨球頓時一縮,裝自己是蘑菇。
等了一會兒,沒有危險。掉在最后頭的絨球悄悄抬著,提醒:“族長,好像是霜的聲音。”
“是霜。”他們眼睛不怎么行,但聽覺好。
延悶咳兩聲,拐個彎,帶著自己的族人們整齊有序地往許霜辭這邊來。在看到獸人們在采集食物時,延族長露出一個笑。
也不知道能不能分一點給他們。
在隊伍里見到涯,延高興地彈了下耳朵。
時隔許久,族長忘了之前答應涯讓自己調查其他海鷹獸人的事情要保密,所以他興沖沖道:“涯,我們找到你的族人了!”
來這一趟就是為了這事兒。
獸人們齊刷刷地看向涯。
涯臉色微變,但默了默,自覺自己也沒做什么錯事,便理直氣壯道:“他們在哪兒?”
“這、這會兒說?”延看山雀獸人們看涯的眼色不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他爪子搓了搓肚子毛毛。
“說。我就是打聽一下,又不是聽不得。”這話擺明了是說給自家部落的獸人聽的。
秋藍看他這么坦坦蕩蕩,心下稍安。
延支支吾吾,被獸人們圍著,這會兒又沒剛剛那膽子了。
許霜辭在樹上站直,從樹冠探出頭去抓了頂尖上的幾個一看就很甜的果子。
看天色不早,他沖著下面喊道:“咱們先歇一會兒,吃點東西吧。邊吃邊說。”
他們找了塊兒空地,地上鋪著獸皮,放上些肉干跟能生吃的菜葉。
涯坐在其中,隨手拿起被山雀吃掉了葉子剩下的樹枝,戳戳延族長。
“你倒是說啊。”
“客氣點。”許霜辭胳膊肘輕輕推了推他。
涯:“已經客氣了。”
也是,他就這個德行。
延族長往后挪了挪,左右看看,然后微微佝僂著背道:“你的族人現在在中部南邊,他們已經匯聚在一起,又重新成立起的部落。”
“經過跟那些大部落爭斗,搶了些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