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亦步亦趨跟著,看著窩里驚醒,閃著稚嫩小翅膀撲騰沖著他們來的幼崽,眼神柔和。
鳥崽叫聲歡快,聲音還稚嫩著,倒也不尖銳。
游搓熱了大手將他捧起來,互相貼了會兒臉,然后拉開獸皮衣將幼崽貼身放好。
“吃飯了吧。”涯往火堆邊一坐,就等著開動了。
許霜辭順勢揭開鍋蓋,分了筷子。
肉火鍋,鍋底包括但不限于鴨肉、雞肉、魚肉……一般是為了招待客人。跟尋常吃的火鍋還是有些不一樣。
但吃的也是實打實的肉,滋味不厚重、油辣,但暖胃。
鍋里咕嚕冒泡,筷子夾不住,就用勺撈起來。一人一勺,吃完了再撈。
游跟涯在外飛了一天,人都快凍麻了。這會兒熱湯下肚,那是萬分的幸福。
熱氣騰騰,火光將幾人的神情襯得柔和幾分。
正吃得過癮,墻角邊有東西動。
許霜辭下意識停下動作,但晴已經盯上那團被捆起來的毛絨球了。
“那是什么?”
“哦,在北邊抓的。”涯隨口一說,許霜辭嚇得立馬停了筷子。
等等,他是不是一開始就忽略了什么!
“那是獸人?!”許霜辭驚愕起身。
“是啊。”
晴擱下碗筷,跟許霜辭一起去墻角。當看到被架子擋住大半身形的東西是什么,晴眼神閃了閃。
“這……鄰居?”許霜辭小聲問。
晴點點頭。
許霜辭連忙將黑絨球拎到火堆邊,在黑絨球懼怕的眼神下,快速給他松了綁。
涯忽然來了一句:“還好沒殺。”
黑絨球忿忿:“吱!”
他像一顆海膽,毛都因為驚恐變得刺刺的。
晴拉著許霜辭去洗了手,讓他繼續吃。他坐下,對著那使勁撲騰,氣喘吁吁成功翻身的絨球道:“延族長。”
延坐直,兩個寬大的爪子放在身前直搓。
冷死他了。
這兩個鳥,差點就冷死他了!
許霜辭余光瞥過這黑絨球,長得肥肥胖胖,像鼴鼠似的。但鼻子又不長,黑色的,圓圓小小的。
是沒見過的物種。
晴看出他所想,在他耳邊低語。
許霜辭眼神閃爍,對他們有了認知。
延是黑絨鼠族,這類獸人膽子小,但一旦上頭脾氣就格外暴躁。是草原上的街溜子,是聚眾打架的常客。
“晴,這兩鳥是你們新收的獸人?”
“是。”
“那他們無緣無故把我抓來,我差點就凍死了!我的族人知道我被抓走,部落里的事兒怎么辦!”
“雖然你很強,但收小弟也不能隨便收。今天抓的是我,萬一明天抓了不該抓的,惹了事兒……啊!”
涯收回拍了延腦袋的手,一臉嫌棄。
“吵死了。”
涯冷臉一兇,帶刺似的,嚇得延族長立馬閉嘴。
他委屈用后腿踩住自己尾巴,低垂著腦袋。然后許霜辭就聽到短促的泣聲。
“要不,吃點兒?”許霜辭試探問。
看看,都哭了。
涯:“你不偷看我們能把你抓回來?”
“我都看不清,我偷看什么!”
涯睨他一眼,擺明了不信。
不偷看,那為什么要立在洞口對著他們那么久。
晴:“他們這個種族眼神都不好。”
涯悶哼。
沒殺了他就不錯了。
游給他添菜,又喂自己的崽。無聲無息平息了涯的惱怒。
沒誰說話,一時間,只有鍋里咕嚕冒泡的聲音。
許霜辭用干凈碗筷裝了一點新鮮菜放在延跟前。一嗅到新鮮的菜葉子味兒,延當即埋頭。
但頭伸到一半,卻又忽然停住。
他忐忑道:“我什么時候能回去?”
“隨時。”晴道。
延藏在毛毛里的指甲蓋大小的耳朵一顫,立馬用指甲輕輕敲了一下碗壁。
“這個草,能帶走嗎?”
“當然。”許霜辭道。
延:“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洞口風聲咆哮,現在走怕是不安全。許霜辭建議:“要不明天再走?”
延略顯緊張地踩了踩自己尾巴,搖頭:“我不放心部落。”
“你自己走,走半個月都不一定到。我把你抓來的,明天我送你。”涯有些困了,他填飽了肚子,就靠著游打盹。
他還是氣悶,低聲說了句:“不過可惜了,我們都把領地內找遍了,沒有見到黑石。”
許霜辭愣了下,然后無奈笑了笑。
“興許是沒緣分。”
“你們要黑石做什么?”延族長小聲道。
幾個獸人看來,他當即蜷縮成球,刺猬似的防備姿態。